挺著,你看那些個大小姐不都是這樣”,說著她低了頭好像說什麼秘密似的,悄聲說,“你沒發現嗎,原本我以為那些小姐她們是看不起人,所以才老揚著頭,後來才發現,她們是怕一低頭把髮型弄壞了,不好收拾”。我“哧“的一聲噴笑了出來,“豈有此理”,秀娥也笑,笑了一半,五斗櫥上的自鳴鐘叮叮噹噹的敲了六下,秀娥趕忙止住笑聲,“呀,光笑了,已經六點了,快走,快走”。
我倆忙忙叨叨的收拾了一下,就趕忙往樓下走,秀娥手裡拎著個小巧的緞質化妝包跟在我後面,這個是霍老太太買給我的,丹青早就囑咐了我今天晚上一定要帶著。剛走到樓梯口,就聽見丹青的嬌笑聲傳來,“怎麼,你今天晚上吃了蜜了,嘴巴這麼甜”,“呵呵”,霍先生爽朗一笑,“那倒沒有,我實話實說嘛,原本總覺得那些個禮服店就是個黑店,花那麼多錢也覺不出個好來,今天看了你,我才知道,這錢花的,值了”,“呸”,丹青輕笑著啐了他一聲,然後說了句,“清朗那丫頭怎麼還不下來”?
我悄悄地做了個深呼吸,拎起裙子,帶了些期待的慢慢朝樓下走去,丹青正背對著我斜靠在沙發上,鵝黃色的西式長裙,襯著她微露的雪白頸背,烏黑髮髻,雖然只是個背影,卻嫵媚的讓人根本移不開眼,晶亮的鑽飾在她的髮際,耳垂,脖頸,手腕處不時地閃著光。
對面坐著的霍先生一笑,伸手取了只煙叼上,正想劃火柴點火,一抬眼看見了正在下樓的我,他的手頓時停住了,只是定定地看著我。我下意識地站住了腳步,丹青顯然覺得有些不對,直起身子看了霍先生一眼,就順著他的目光慢慢的轉過了身來…她一怔,愣了半晌,只喃喃的叫了句,“清朗”…
屋裡方才的笑語連連頓時就消失無蹤了,一時間我有些進退維谷,不知道該上還是該下,手心也潮熱了起來,只能僵僵地站在臺階上對著樓下的眾人微笑。丹青的無語和霍先生的訝然讓我覺得有些彆扭,我不自在地掉轉了眼光,正好落在站在壁爐前捧著丹青披肩的張嬤身上,她正有些擔憂的看著丹青,然後就轉過頭去,好像嘆了口氣。
“呵呵”,霍先生突然笑了起來,屋裡有些僵硬的氣氛一下子就被打破了,張嬤一愣,轉回頭去看霍先生,丹青也好像被驚醒過來似的,她有些迷惑似的眨了眨眼,就扭回了身子看著霍先生,“你笑什麼?”霍先生把煙從嘴裡拿了下來,一邊往煙盒裡塞,一邊笑說,“真像,雖然你們只是遠房的表姐妹,可是真像,清朗這副樣子讓我想起了你給我看的那張照片”。
丹青回過頭看了我一眼,又轉回頭去有些遲疑的說,“喔,是嗎,哪張?我怎麼不記的”,霍先生用手搓了搓下巴,“你忘了,就是你穿著那件紅色裙子,白色洋裝的,好像是你哥哥幫你照的,不記得了。”丹青好像一怔,又轉回頭來看我,眼神有些怔忡,一旁的張嬤突然拍了拍手,“可不是,今天幫著清朗換衣服的時候,我就覺得好像在哪兒見過,還是先生提醒了我。”
丹青仔細的又看了我兩眼,突然微微一笑,半側了臉對霍先生說,“還真是,那是我十五歲生日的時候,墨陽幫我拍的,那套衣服還是我媽讓人特別給我訂製的,仿的是當時上海最時髦的式樣。”說完她對我一招手,“傻丫頭,在那兒站著幹什麼,還不快過來”,我一愣,趕忙笑著點了點頭,拎著裙子踮著腳,小心翼翼地從樓梯上走了下來。
丹青站起了身朝我伸出手,我快走兩步握住了她的手,丹青的手細細軟軟的,只是手指稍微有些冰涼。丹青嘴角含笑的打量著我,眼底卻依然流轉著一些我看不懂的情緒,她伸手摸了摸我腦後彆著的梔子花,然後輕輕吸了一口氣,“嗯,好香呀,這花不論是樣子還是香味都很配你。”我輕笑了下,“是張嬤和秀娥幫我配的”,丹青點了點頭,一邊幫我理了理頭髮,手不經意間落在了我的耳環上,她的手一頓。
“怎麼又戴上這個了?你不是還有好幾付呢嗎”她挑眉碰了碰我耳際上微微晃動著的珍珠,笑著問了一句。我順手摸了摸,然後笑說,“我喜歡這個,而且又配這衣服,再說其他人送的總覺的不是自己的,覺得有些不自在”,說完我抻了抻裙子上的輕紗。丹青怔了會兒,只是看著我的笑臉,她突然嫣然一笑,眼中陰霾散盡,又用手指點了點我的額頭,“果然是個傻丫頭。”
一旁的霍先生打了個哈哈,“果然還是姐妹親,什麼都是姐姐給的才是最好的,像我們這樣的,就算弄了這麼漂亮的一條裙子來,也只是白獻殷勤罷了。”聞言我臉不禁一熱,連忙轉身對他屈了屈膝,“霍大哥,謝謝你,我從來沒穿過這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