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她嚥了一口唾沫,久未開口,嗓子居然如撕裂的乾布一般難聽。座上人研墨的手頓了頓,左手輕輕放下捋著的袖口,緩緩起身,煙羅驚愕地望著他,眼神緊隨著他的身影,一直瞧著他去倒了杯茶水,然後遞到她手上,什麼話也沒說,轉身又坐了回去。
她臉上的驚愕更深,有些不可思議地盯著手中的大半杯茶水。
“身子沒有大好,就不要隨便走動,有事讓善善來稟告聲就行了。”他繼續低頭,手上已經執起玉製管毫,看不到眼底的神色,但語氣已沒有先前那般生硬冷漠。
煙羅抿了一口茶,雙手緊握住茶杯,茶水的溫度漸漸滲透至手掌中,頓覺溫暖。遠遠地盯著一臉從容的慕容雲歌,他安靜的就像一幅畫,她忽然不知如何開口,生怕驚擾了那個專心靜默的男子。
他感覺到她投來的目光,猛然抬頭,視線對上她那雙專注的眼睛,她的臉在瞬間變得通紅,眼神開始變得驚慌失措,頓覺無處安放,最後還是選擇手中茶杯,垂頭不語。
“是不是想問我何時能拿到天山雪蓮?”他開口,語氣平常淡泊,聽不出一絲情緒。
她抬頭,沒想到自己久久沒能開口的話,竟被他這麼輕描淡寫地帶了出來。她一愣,隨即輕輕點頭。
半晌沒有聽到他再開口,再抬起頭時,他已然站在了視窗,手指輕輕地劃過窗欞,對著她的側面剛毅俊美。
“你說的於單太子可是在長安?”迴轉眸子,見煙羅輕輕點頭,他繼續道“我會派人送去,你身子尚未大好,不便長途跋涉,有何話要交代,寫封書信吧。”他的語氣平淡無波,卻又聽著不容反抗。
既然如此,她還能說什麼?貝齒輕咬了咬紅唇,煙羅仔細地打量了一下立在窗下的男子,身穿一件月光白的長衫,身軀頎長矯健,雙手仍負於身後,看上去竟有一些慵懶的味道。她始終難以相信,一個月前還那麼憤怒的慕容雲歌,此刻竟這般儒雅地站在她的眼前。
從他的身上移開目光,落在他案几上的紫色花兒上,那花如同院內的花一樣,只是更為稀少,更加美麗。
“能告訴我,它叫什麼名字嗎?”煙羅的手指向那品茶花,慕容雲歌轉身,心中一閃而過的失望,他不是沒有猜測過煙羅就是那個救他一命的人,可是她居然連茶花都不認得,又怎麼會是那塊繡帕的主人呢?他一笑,淡淡道:“茶花。”
煙羅“哦”了一聲,沒再說話。
翌日,慕容雲歌遵守約定,去了御麟殿,拿到了煙羅期盼已久的天山雪蓮,慕容雲歌派人快馬加鞭將天山雪蓮和煙羅的書信一併送往長安。
至此,他們的約定算是完全達成了一致。
這一下,煙羅懸著的心終於落定。只是她還不知道於單在長安過的如何,會不會被人欺負……所以,她還是要離開這裡。
就在天山雪蓮送達後的半個月,煙羅再次見到了那個冷峻的男人。只不過這次跟以往不同,他是來定親的。
煙羅正坐在西廂的院子裡賞花,已經入冬了,大漠的冬天,早早的飄起了大雪,寒意逼人,可那一棵棵的梅花開的極好。她的嘴角掛著淡淡的笑,心裡也早已塵埃落定般的平靜,該來的總歸要來,她如是對自己說。就在她原以為慕容雲歌會暫時給她個空閒時,他卻突然到來了。
“爺,小姐在院子裡賞花。”善善略提高了嗓音,是想給她提個醒吧。
煙羅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指尖還未觸碰到那白裡帶粉的花瓣,來人已經走了過來,只聽得他一聲怒吼:
“你們是怎麼當差的?連件衣裳都不給披的嗎?”
善善嚇了一跳,腿一哆嗦就跪在了冰冷的地上。聲音顫抖地道:“爺息怒,奴婢這就去拿……”
“不用了。”還未等善善跑進屋裡,煙羅倒是有些慵懶地出了聲,自從那次受傷之後,她的心裡便再也沒了對他的畏http://www。345wx。com懼,她變得坦然無懼,隨時等待著屬於她的命運。
善善愣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得頻頻用眼睛看煙羅,那眼神裡分明是害怕和勸慰。煙羅瞧了一眼身旁的人,他的臉色不太好看,也確實沒好看過,眼底隱藏著怒意,看的煙羅一陣心慌,頓感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果然,還沒等她回過神,那個冷漠的男人開了口:“來人,善善伺候主子不周,拖出去杖打二十,以示懲戒。”
話音一落,煙羅便一步衝到他面前,一把握住他的手臂,怒吼道:“慕容雲歌,你怎麼這麼不講理,是我自己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