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溪一手拍開他的禁錮,“小的清醒的很。”
到底是誰和誰在鬧彆扭啊,衛颯拉住她甩開自己的手,冰涼涼的,“若溪別鬧了,你已經是我的人了。”
耳邊似乎炸響了一個悶雷,他到底在知不知道這句話的分量有多重?若溪回過頭冷眼瞧他,“小的並沒有飛上枝頭變鳳凰的打算。三殿下您尊貴榮華,天皇貴胄,小的就是個卑微的雜役在這偌大的皇宮裡就是一隻阿貓阿狗也比小的來得尊貴,這等卑賤的身份,殿下難道不覺得和小的在一起簡直就是對您的辱沒麼?”她這番話說得連消帶打,一口氣說得乾淨利落,絲毫沒有給衛颯一點點的插嘴的機會,等到她說到後來,衛颯也根本不想再打斷她的話,只是他本來很英俊,很能迷惑美人心的邪魅臉孔已經被這個小女子氣得發青,隨著若溪說得越多而越發難看。
原來在她的心裡他就是這樣的一個注重門第,注重出身背景的皇親國戚!原來他對她所有的彎腰折膝,所有的包容和體貼都不過是一場演得太過逼真的戲罷了!那麼,這樣的他和市井上的那些到處尋開心的花心公子,浪。蕩紈絝子弟又有何不同?原來他在她的眼中便是這樣一種狼狽的所在!
若溪說完這些,已經做好最壞的打算,她知道自己說的話有多重的分量,更知道眼前這個人鐵青的臉色預示著什麼,但她又似乎什麼都不怕一般只是靜靜的,斜睨著他。
也許就是這種冷淡的,淡漠如同陌路,甚至有些仇視的目光才讓衛颯真正氣惱,明明他們兩個已經是有過肌膚之親,有過魚水之歡的情侶。卻為什麼要用這樣的眼神相向?
衛颯一錯不錯的看著她,似乎要從她的臉上,身上盯出一個洞來,語調也低沉了下去,“白若溪,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若溪立馬回答,“我很清楚自己在做的事。”
“我懂了。”衛颯忽然轉身,撤回自己架在她上空的胳膊,一點停留也沒有,他的人已經翩然離去。潔白如月的玉色華袍在空氣中畫出美麗的近乎完美的弧線,清冷冷的,泛著白光的光線宛如一把世上最鋒利的刀劍割出的傷痕,深深的刻在若溪的瞳孔上。
他說他懂了……
身邊忽然沒了他的氣息,沒了那隻大手橫架在頭頂的籠罩,那方天空恍惚馬上空洞了起來,沒有了重心般的缺少保護,心底泛起的涼氣一點點擴大,再擴大,終於變作一團碩大的冷氣團將若溪緊緊包裹,她慢慢蹲下身,將上半身抱緊,纖細的胳膊彷彿馬上就要抵擋不住狂亂的內心。
他會懂她此刻的糾結和勉強麼?他會懂她心中的愛與仇恨麼?他會懂她十幾年都被自己禁錮在一座牢房裡的悲涼麼?
他不懂,他不懂……
若溪搖了搖頭,卻發現順著臉頰甩落的不禁有那股揮之不去的悲傷更多的是冰冷的,苦澀的淚水。剛剛自己說的話又有幾分是真呢?若溪這樣自己問自己,原本只是打算為了和衛颯拉開距離的託詞似乎也正是迎合了她與他之間的實際,她想要的,到底是什麼?他能做的,又是什麼?
是什麼?作為大祈國的堂堂三殿下,衛颯做的,大概只是頂著聖旨和那個嬌弱的弦月公主成婚吧?反正只是政治的需要,對他那樣的人來說,多個王妃無非就是多了個女人罷了吧?
為什麼,明明知道自己剛剛是在撒謊卻真的哭了起來?為什麼現在一遍一遍的告訴自己不要流淚,淚水卻流個不停?難道真的是因為太過投入而陷在自己編造的故事裡了麼?
若溪靜靜的,一個人就這樣坐到天色完全暗黑了下來,許久未動的她勉強挪動著自己痠麻的腿,往外走。這個時候,沒有什麼比喝酒更讓人能夠放鬆下來的了,不是麼?
第五十九章 一醉解千愁(下)
“西樓明月,掩映梨花千樹雪,樓上人歸,愁聽孤城一雁飛。孤菸捲微翠。樓上客,鬢成絲。歸來未有期。斷魂不忍下危梯。桐陰月影移。”今天在醉賓樓裡唱曲兒的是新來的歌姬,年紀稍小,所以唱起這種充滿幽怨哀婉的曲子來顯得有些許的稚嫩和不妥。臺子底下的客人們自顧自的喝著酒,聽曲的人倒是了了,不過醉賓樓裡向來是往來者多為雅客,儘管這個新來的歌姬唱的水平一般,卻倒也沒有熱叫倒好,刻意去難為她。
若溪依舊一身男裝,臨行前,她刻意收拾了下自己的外貌,以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坐在酒館最不惹眼的桌子,若溪這次索性連酒菜都勝了,直接點了店裡上好的幾種酒,兌到一起,各種型別的酒漿混合起來,便是一種濃濃的灼燒人心的苦楚。
人說酒能解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