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為自己是天仙?”綠兒一臉鄙夷,但看到她此刻面頰上一絲血色也無,忍不住再嘲諷她,反而一起嘆了口氣,“你又何必?”
“我?是啊,世間事,要想的開。”若溪反而自己給自己開脫了一句,說完徑自苦笑起來,“可惜,我偏就是個想不開的人。”
若是能夠想開,若是能偶大徹大悟,她也不會把自己逼到這種地步上!在愛與恨之間的糾葛,一顆心儼然要被分成若干,每一片都是充斥著悲哀的碎片,偏偏冷徹。
“那麼你呢?又能想開麼?”末了,若溪這樣反問她一句。果然看見綠兒平靜的臉孔上湧起不安的搖晃,眼神似乎有意識的避開她的,“我……我有什麼好想不開的。”
說謊。若溪微微笑了下,和她一起步行到一處偏僻處,站定,看著她的雙眼,直接揭穿,“說謊。”
綠兒有些惱怒,立刻反駁道,“我沒有。”
“也對,你不是想不開,而是放不開。”若溪攏了攏自己被夜風吹散的頭髮,頭上挽起的兩團髮髻上的一朵小花不知何時已經丟了,只剩一邊還有一朵孤零零的在若溪的頭上開著。
綠兒一愣,眼神瞬間黯淡了下去,沒錯,她的確是放不開,因為在殿下的身邊時間太久,而已經混亂了自己的感情不知道這種想要一直守候下去的心情是不是可以叫做喜歡和愛。也不知道自己如果一旦說破了對殿下的這重感情,殿下會不會嘲笑她的不知深淺,會不會連現在的每日相見都做不到?
“反正他都是要成親的人了,你我在這裡糾結個什麼勁兒呢?”若溪灑脫的笑了下,手拍在她的肩膀上,“你看,他要娶的人既不是你,也不是我,我們扯平了,以後你也不用一見到我就那麼苦大仇深的繃著臉了不是麼?”
綠兒別過頭去,冷哼了一聲,“沒怎麼,我就是看不慣你。”
“好,那你以後就不要看我好了。”若溪無奈的聳聳肩,怎麼這個比自己大了快十歲的女人這麼有童心?說話還像小孩子一樣的鬧彆扭呢?
“我也不是神仙下凡,生的也醜陋,你不看我自然心情就會愉快起來。”若溪轉身欲走,忽而停下腳步,扭頭看她,“那既然你這麼不喜歡我的話,就不要再派那些小宮女暗中監視我了,你看如何?”
綠兒渾身一震,大驚,看她,滿眼的不可置信,“你怎麼知道?”說完,才想起自己這麼做是有點此地無銀三百兩,不打自招了。
“我怎麼會不知道呢?綠兒,你本來是個善良的人,別因為別人的花言巧語迷失了自己的本性。”若溪有些哀涼的看著她,慢悠悠的說,“上次我被來福打傷的那次,你叫凝香送來的饅頭裡是摻了藥的吧?”
綠兒的神色更是震驚,向後退了兩步,“你……都知道了?”
若溪無奈的笑了下,“我上次到廚房去,偶然聽紅嫂說起那隻她養了十幾年的大黃狗好好的就得了怪病,一天天的活生生的病死了,算算時間和上次餵給它饅頭吃的日子差不多,還要我再說得更明白麼?”若溪一口氣說完,有點言盡於此的意思。
綠兒臉色數遍,扭過頭,不再看她,若溪也就看不到她此刻的表情,“既然你知道了,我也不隱瞞,但是你沒有證據,也不能將我怎樣。”
“我本來也沒想把你怎樣。”若溪苦笑連連,她若是想報復她,早就出手,也不會等到現在。“只是覺得你本性應該不是個壞人,眼瞧著你被人當做棋子利用,覺得可惜了。再說……”她頓了頓,鄭重其事的說道,“再說你好歹也在衛颯身邊呆了這麼多年,若是真鑄成大錯,想想看,衛颯的顏面又要往哪裡放?你不想自己,也多少為他想想吧。”
“其實,我自己也沒什麼資格說這話了。”若溪搖了搖頭,明確的表態,“我以後會安安穩穩的做自己的差事,然後……恭祝殿下與弦月公主百年好合,早生貴子。”話說到最後,連若溪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聲音有點打顫,是不是越說越心虛,是不是有那麼點的……言不由衷……
綠兒詫異的望著她離去的背影,奇怪,她怎麼說的比自己還要明白!仔細想想,她好像說得是對的。但是你真的能從對感情的淪陷中走出來,超然物外麼?綠兒一臉深思。
回到房間的時候已經是後半夜,若溪累了一天,回去以後也不寬衣解帶直接往床上一倒,仰面朝天的躺著,胳膊,大腿,腰,沒有一處不酸澀疼痛。好好的,弄個餞別宴就把大家搞得上躥下跳的,真不安寧。
迷迷糊糊的就要進入夢想,若溪在朦朧中似乎聽見有人在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