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走了,她還不知道會怎樣。更是不敢走。
“若溪,你說如何是好?”玉夫人見來福碩大的身軀在地上抖如篩糠,隨口問了一句若溪。
來福聽了之後幾乎是下意識的拉了一把若溪,瘦如干柴的若溪哪裡禁得住她的大手摧殘,這一把竟把若溪拉了個趔趄。
“呃,小的覺得……來福姐姐也不是故意所為,夫人只要略加懲治就好……像上次夫人命姐姐教訓奴婢時的程度便可。”若溪說得很恭謹,連頭也不敢抬起。
來福頓時臉色慘白,她想起上次自己私自責罰若溪的事,頓時慌作一團。
玉夫人眉頭一皺,反問,“本宮何時要她責罰過你?”
若溪噌的抬起頭,顯然是吃了一驚,“上次奴婢頑劣不更事,不是夫人命來福姐姐將小的杖責一頓,以示懲戒麼?”
玉夫人面色更加陰鬱難看,幾乎是用憤怒的眼神看著跪在地上的來福,“好你個奴才,打著本宮的幌子居然做出這種事情來!好端端的敗壞了本宮的名聲,傳出去別人搞不好以為本宮嚴苛治下,不近人情!來人!”
真是越說越來氣,玉夫人索性一揚手叫進來宮中的侍衛,“把這個賤奴拖下去,五十大板!另外把宮裡其他的宮女一併叫出來,告訴她們這就是私自傳話,暗中搞鬼的下場!”
還說自己不是治下嚴苛麼?若溪冷眼看著來福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只差尿褲子的被人拖走。她體型極其碩大,上來了三個侍衛才堪堪把她拖了下去,一路上嚎啕大哭,苦苦哀求,好不悲慘。
衛承朝著上來的近衛使了個眼色,近衛會意而去。
不大一會兒外面響起杖子落在皮肉傷的聲音,以及被人堵住嘴巴以後的來福痛苦的叫喊,聲音並不真實,好像是從胸口裡冒出來的聲音一樣,若溪一聽就知道來福今天是難逃一劫了,為什麼這麼說呢?她聽宮裡的老人講過,若是受杖刑,要把聲音叫嚷出來才好,這樣淤血不會淤在體內,而來福今天顯然是被人堵住了口,叫喚不得,大概是要內傷了。
也許,她也曾經得罪過執行的人吧。
屋裡的人們繼續說笑,玉夫人彷彿什麼也沒發生過一樣,繼續喝著豆腐羹,和衛承說著話,一邊如同慈母一般給鍾無顏佈菜。
不大一會兒,剛剛那侍衛便走了進來,“回報夫人大殿下,下人來福禁不住杖責已經氣絕。”
誒?若溪愣了半晌,這麼大的人就忒不禁打?玉夫人也是一愣,衛承介面道,“母親不必為此憂心,兒子自會處理妥當善後。”
玉夫人揉了揉額角,一推盤子,身子依上床榻,“你去看著處理吧。本宮就不插手了。”幾個人又說了一會兒話,這期間若溪端上來茶水,甜點,一邊吩咐下人撤去桌上的殘羹,很是有條不紊,玉夫人看著她不動聲色的忙碌,越發覺得這個姑娘實在是難得。
覺出玉夫人已經疲乏,衛承拉了拉鍾無顏的袖子,“無顏,我們也走吧。”
鍾無顏起身告辭,“請夫人多多休息,無顏改日再來拜望。”
玉夫人微笑著,點了點頭,“回去替本宮問候你父母親,閒來叫你母親來常青殿坐坐,本宮每日只差那麼個說話的人。”
鍾無顏點頭應允,又聽玉夫人在榻上吩咐,“若溪去送送鍾大人。”從剛剛的說話之間,冰雪聰明的玉夫人已經看出鍾無顏對這個小姑娘十分感興趣。
若溪聽從她的吩咐一直將兩個人送到常青殿外,才站住,“大殿下,鍾大人請慢走。”
衛承笑得極淡,揣著手問她,“剛剛母親問你如何處置來福,你何不借機會多說她些壞話?”
若溪一愣,瞧了眼還在邊上的鐘無顏,輕聲道,“以直報怨,以德報德。”
“以直報怨,以德報德。”衛承默唸了一回,才把笑容展露,“你這話,我記下了。”看了眼一直沉默的鐘無顏,衛承調侃的說道,“改日我把這位多才多藝的若溪姑娘給你接過來,送到你鍾府上去伺候你幾天,如何?”
若溪一驚,心想這要是真的,她有幾個腦袋夠給衛紫嫣砍得,當下嚇得一跳,“這可使不得啊大殿下,若是被公主知道了,小的會死的很慘。”
衛承心情很好似的呵呵一笑,“原來你也怕死。”
若溪趕緊點頭,“小的不僅怕死,而且怕的要死。”
衛承笑著看她,“果然有趣。”說完,攜著鍾無顏一起離開,這中間他從她身邊走過,低頭在她耳邊用極低的聲音說道,“既然你心裡想著要她死,那本殿就成全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