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這清風徐徐的晚林之中,眉目含情的對她說,不妨,只要她覺得歡喜便好。
這一刻,若溪只覺得心頭被暖意充斥得滿滿。
“那就常常我的手藝。”她把鴿肉塞進他的手裡,又叮囑一句,“小心燙。”
衛颯咬了一口,鮮嫩多。汁的鴿肉果然勾人食慾,“寶焰別愣著,開了酒壺。”
寶焰再次咽口水,拍開酒壺的泥封,頓時,酒香也飄逸到了空中。
若溪吸了口氣,“梨花白,殿下真會選,梨花白入口軟綿,又有香甜之氣,就著這肉吃最好不過。”手裡另一串鴿肉也熟了,若溪取了下來,用塊碎布纏住底下,遞給寶焰,“嚐嚐看。”
寶焰喜笑顏開的接了過來,“謝謝若溪姐。”這會兒寶焰可是對若溪感激涕零,他在書房伺候了衛颯一天,早就餓了。
衛颯用小刀切下一塊鴿肉,吹了吹,再放到若溪的唇邊,“我好久沒有嚐到你的手藝了。”去咬鴿肉的動作一滯,若溪假裝沒有入心,把肉坦然的放進嘴巴里,“嗯,還得加點鹽。”
“不是吧,若溪姐,只怕是你醋放的多了。”寶焰在一旁擠眉弄眼。
“胡說,”若溪瞪他,“我根本就沒帶粗壺出來,怎麼會放多了呢?”
“咦?那怎麼嚐起來那麼酸?”寶焰壞頭壞腦的假裝皺眉,身邊衛颯呵呵淺笑。若溪明白過來,攥起小拳頭,“臭寶焰,你再說,看我不打你。”
寶焰連連討饒,藉著這個機會,出了竹林,到外面去等候。這個時候殿下應該不喜歡有第三個人在場。寶焰乖乖的坐在石頭上,吃著美味的食物,心裡想著下次一定也要找個時間讓凝香也過來享受下竹林燒烤的妙趣。
“喝點酒,天色晚了,總歸還有些微冷。”他遞來酒壺,若溪便就著他的手喝了一口,香甜的梨花白,一直酥甜到心裡。
若一輩子都可如此相伴,該多好。
她甩了甩頭,自己捧了酒壺,又飲了一口。
衛颯皺眉,出聲勸道,“慢些喝,便是果酒,如此喝法也要醉了。”
“醉了不是更好?”她放下酒壺,抬眼看他。許是喝了酒的緣故,她的一雙眸子在夜空下看來,猶如星辰。
衛颯不覺看得痴了,這對水亮眸子已經完全把記憶中的那對被仇恨寫滿的眼眸全部遮擋,他的心裡從何時開始,已然全是她的痕跡。
宮闕浮影,如水月鏡花,不堪打撈,不堪回眸。
珍惜眼前人,或許已經足夠。
衛颯伸了長臂,向她微笑,“小溪兒。”若溪順勢靠在他的胸膛,清清淡淡的佛手香縈繞鼻尖,頓覺心安,“殿下,今晚能否陪我,我不想獨醉。”
衛颯心裡一痛,點頭應承,“我也是如此想。”
若溪坐起來,又喝了一口酒,把酒壺還給他。自己動手切了個兔腿細細咀嚼。衛颯索性放下手裡的小刀,只呆呆看她,偶爾飲上一口梨花釀。
竹影掩映下,他瀟灑不羈的身板更覺風流,含笑看她的神色也如此誘人,若溪看了兩眼,便忍不住臉紅心跳,她的心裡,怕也是早就被此人佔據了吧?假裝低頭吃肉,耳邊是他輕輕的笑聲。
“人生得意須盡歡,這酒,是最該嘗的。”他飲了一口,對著漫天的星光說。
蓊鬱深草裡,他一身才換上的青玉色長袍,華美至極,對著月光星光,泛著點點的光華。
若溪慌忙收回自己的目光,鼻尖已經對上他含了一分淺醉的唇瓣,甜甜的,有梨花白的香氣。“殿下。”
“喚我的名字。”他霸道的用手指挑起若溪尖俏的下巴,讓她不能躲閃。
剛剛吞下去的涼涼酒水在胃裡變成灼人溫度的滾燙,直燒到臉頰,熱紅了一片。若溪怯怯的看著他那對鳳凰一般驚豔的眉眼,竟是痴了,低低的叫了一聲,“衛颯。”
他的吻如期而至。
“咣噹。”手裡捏著的酒壺再也拿不住,倒在地上,灑了一片,頓時,青草香中染上濃濃酒香。
“小溪兒,”他在她耳邊呢喃,萬千的愛戀都變作了一句深情的呼喚,他的眼前,他的心裡,已然全部都是這個嬌小的女人。
她瘦了,比初見時還要瘦削,衛颯心裡忍不住酸楚,他終是欠了她一個說法。
他的吻漸漸停歇,懷裡的人嬌滴滴的喘息著。
“小溪兒,當初,我並沒有存心要不管不問,若是我那時出手,只怕你我都不會有今日。”他的眼中有一分若溪不懂的苦澀。“別怪我,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