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他那麼的放得開,反而皺起了眉頭,疑惑的說,“我和你認識麼?”
“不認識,確切的說,是我認識你,而你不認識我。我在這個城裡只停留半個月,但卻花了十五天的時間都住在宜蘭園裡聽你彈琴,所以我覺得你不認識我,但是你的琴音確認是我。”他說的很肯定,那種嚴肅的神情,讓融嫣想笑都不敢了。
“哦,原來是我的琴音。”她只好順著說了下去。
他沉默了,卻毫不遲疑的俯下身,托起她的臉,很認真的說,“我很多年都沒有聽見過這麼憂傷的曲子。很好聽。”他忽然不說話了,但是融嫣想到了他將要說的話。
“明天他就要走了,所以,可能沒有機會會再次聽見她的曲子。”但是這一句話,融嫣沒有說出來,她打量著眼前的這個人,身材高大威猛,似乎是個軍人或者是行伍出身的人,因為只有過過那種刀頭舔血生活的人,才會有這樣一種瀕臨死亡卻不畏懼的氣息。大概,他會回到距離這裡只有兩座城遠的和沙漠交接的地方,繼續浴血廝殺吧。
這樣想著,融嫣就不自覺的想到了那個家破國亡的夜晚,也是這樣的黑,這樣的靜,這樣的視死如歸。
也只有這樣的人,才是她的知音,才能聽懂她的琴音。
她避開了他的手,將雙手放到琴絃上,淡淡的說,“既然這樣,那我就贈你一首曲子,算是見面禮,也算是,為你送行。”
第二百七十章 花前月下對何人
沒有月的夜晚總是那麼的黑暗,總是那麼的帶著一點讓人感到驚恐的慌亂。從前,她自己也很害怕這樣的黑夜,但是今天的她竟然可以從容的對著一個第一次見到的陌生人,熟練的在這種黑暗的包圍之中,彈起曲子來,實屬不易。
融嫣彈奏的是一首並不複雜的曲子,很多人都能哼唱的一首《將軍令》。不過這曲子中間卻多了一點讓人感到悲傷的東西。
那種東西,可以被稱之為回憶。
在這樣一個漆黑的夜晚裡進行悲傷的回憶那可真是一件在也沒有了的好事。
融嫣閉上了眼睛,安靜的彈奏完這一首曲子,再睜開眼的時候,她看到了一個留在自己身邊的小小的木牌。牌子很小,也很精緻,和他那個人的粗狂的外表截然不同,上面有鐵畫銀鉤一樣的一個“華”字。
這是他留下來的,在自己剛剛還在彈奏曲子的時候,她就知道,那個人的靴子帶著他離開自己身邊了。但是她沒有睜開眼睛,這樣的無月之夜,這樣的漆黑的夜晚,真的只適合回憶,一個人的回憶。
望著花壇裡的菊。花出神兒,它們嬌顏的身體在和露珠做著一場只有它們之間才能夠聽得懂的對白。她只是一個外人,只能愣怔怔的看著那些花兒的花瓣在風中微微的瑟瑟發抖。
怎麼,連土生土長於此的花兒也畏懼這樣的黑暗麼?
還是說,今天的這個夜晚真的就有點那麼不同呢?
“蘭兒,你在這兒呢。”嬌滴滴的有些過分的聲音永遠只屬於那樣的一個不男不女的人,融嫣回頭,向她打了個招呼,“豔姨。”整座宜蘭園裡只有她會這麼叫她。
豔姨細細的眉眼裡帶著一點三八的味道,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看的融嫣直發毛,只好先開了口,“有事?”
豔姨搖了搖頭,“我聽說你在這裡被人跟蹤了,所以,不太放心過來看看,現在看起來,你很好啊。”
融嫣想了下,頓悟了之後才感覺到,這個豔姨真的好過分。明明知道自己被人跟蹤,卻不早點動手除掉那個可惡的跟蹤者。
嗯,不過仔細想想,那個人也算的上是個君子,當然,除了他跟蹤自己這一點之外。
“別生氣嘛,還不是因為你沒有事情,所以我就不用把自己的恩客打出門外啦,你知道的,咱們宜蘭園的生意總是不景氣……”
宜蘭園的生意不景氣?快算了吧,融嫣鼻孔哼了一聲,表示不贊同。
“你快算了吧,現在每天進賬的銀子基本上能淹沒你的頭頂。”融嫣毫不客氣的陳述了一個事實。
即便是被人撞破了秘密,那個豔姨根本沒往心裡去。嘿嘿一笑,用手嫵媚多姿的撫摸了下自己的髮髻,“在我這兒,你還有什麼可怕的呢?”她揮了下自己的水袖,像個戲子那樣的瀟灑又明媚,“不管怎麼說,我豔姨在這裡還是能罩得住你這個小毛丫頭的。”
融嫣也眯了下眼睛,看著她塗抹的過分白淨的臉,忽然笑了下,“你認識剛才那個人吧。”一定是的,不然她不會這樣篤定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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