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落明湖青黛光,金闕前開三峰長,銀河倒持三石樑。
香爐瀑布遙相望,回崖沓障凌蒼蒼。翠影紅霞映朝日,鳥飛不到吳天長。
登高壯觀大地間,大江茫茫去不還。黃雲萬里動風色,白波九道流雪山。
好為廬山謠,興因廬山發。閒窺石鏡清我心,謝公行處蒼苔沒。
早服還丹無世情,琴心三疊道初成。遙見仙人彩雲裡,手把芙蓉朝玉京。
先期汗漫九垓上,願按盧敖遊太清!”①
“好!”將士們紛紛大喊,擊掌應喝。我偷偷從永璘身後伸出頭去,只見白光不見人,清冷的劍氣撲面而來,我不由一抖。永璘伸手拍拍我的肩,柔聲道:“別怕!”話音剛落,一道白光,直逼過來,我還沒反應過來,三哥的劍已指到永璘鼻尖,只聽三哥大喝:“永璘,你為什麼偏偏是皇帝!”三軍將士怔了一下,呼啦一聲要上前,永璘抬手止住,喝:“都別動!”雙目盯著三哥,緩緩道:“朕相信,三郎不會傷害朕!”三哥目光復雜,似喜似悲,凝視他半晌,右手平平劃出,手中劍直飛出去,嗖地一聲,****十來丈外一棵大樹樹幹中,半沒入內,劍柄猶在顫動。於此同時,三哥咚地向後直直倒下,這一切變化太快,我嚇得叫都不及叫出。永璘緩緩上前,低頭看了看三哥,對身邊呆若木雞的將士道:“將三郎抬進朕的御帳中,準備醒酒湯。”我已癱坐在地。永璘過來抱起我,大步回帳。
三哥已被抬入帳中,放在了地上,猶自未醒,只顧呼呼大睡。永璘將我放在床上,拿了一件大披風,親自蓋在了三哥身上,一直望著沉睡的三哥,半晌方輕輕道:“朕自與三郎交往至今,狂歌痛飲或有之,卻從未見他醉過。”我黯然,三哥定是有什麼心事。邱行恭報名進帳,將那柄劍遞給永璘。永璘接過,放在三哥身邊,卻沒說話。邱行恭行禮後退出。我不知道永璘在想什麼,自不敢開口。
夜越來越深了,永璘還是一動不動地望著三哥。我熬不住,輕聲道:“皇上,歇息吧。”他才回過神來,轉頭看了我一眼,目光漸漸柔和,道:“你先睡吧,朕過會再歇息。”我實是支援不住了,也不再跟他謙辭,緩緩躺下來,合上眼,只道:“你也早點休息,白天——你也累了。”他過來給我輕輕蓋好被子,拍拍我的腹,輕柔地道:“朕知道,稚奴睡吧。”我不一會兒也就睡著了。
第二日醒來,帳外已大放光明,永璘卻不在身邊,三哥也不見了。我喚進姑姑與宮女,為我梳妝,邊問平姑姑:“皇上呢?”“在外頭。”她笑著道。我轉眼看見那枝牡丹放在妝臺旁,想起昨日事,不禁一笑,拿起牡丹,對平姑姑道:“幫我插上。”“好——”平姑姑笑著幫我簪於髻上,望著銅鏡中的我,道:“娘娘真美,彷彿靈臺仙子,座中觀音。”我羞斥:“姑姑別瞎說,看人聽見笑話。”“這是皇上自己個兒說的呢。”她笑。我啐了一口,梳好妝,扶了她去找永璘。
永璘負著手,笑嘻嘻地看著三哥與羽林鬥劍,我叫:“皇上!”他方回過頭,上下打量我,然後伸出手來。我緩緩走近他,他摟住我,問:“醒了?”我問:“皇上昨晚什麼時候睡的?臣妾都不知道。”他笑笑:“你睡著了,朕怕驚動你,與三郎合衣而臥。”我心疼之極,望著他道:“皇上下次可別再這麼著了,野地裡寒氣重,皇上要保重龍體……”“知道了——”他笑斥:“天天保重龍體,保重龍體,你煩不煩?”我笑道:“太皇太后把皇上交給臣妾照應,若是皇上有了不適,回去後太皇太后該怪臣妾不會侍候了。”“朕沒那麼嬌嫩,”他笑:“倒是你,朕昨晚看你翻來覆去的,是不是不舒服?”我輕輕道:“皇兒有點蠕動,臣妾沒太睡沉。”“會動了?”他有點驚喜地笑問。我輕輕點頭,他在我耳邊道:“晚上朕要驗的。”我羞紅了臉,轉頭去看三哥,三哥已將羽林擊倒在地,橫劍而立,傲視全場,道:“還有誰想上前一試?”眾羽林看著他,有驚懼,有欽佩,卻無人應聲。
永璘笑道:“三郎劍術超群,那也不用試了,隨朕回營,用了早膳就該出發了。”三哥斜了他一眼,象有點堵氣,我笑道:“哥哥走吧,我可餓不得了。”他才還劍入鞘,走近身來。永璘似對三哥有些歉意,笑了笑,挽了我轉頭走向營帳,三哥跟在身後。
上了御輦後,永璘似有點心神不寧,不時看向窗外。我掀簾,三哥騎馬伴在輦旁。我笑笑,放下簾子,給他倒了杯茶,問:“皇上有心事?是為三哥?”他沒作聲,我問:“三哥昨晚太放肆了……”“不怪他。”永璘方開口道:“他的朋友邀他泛舟江湖,他顧及與我的情義,拒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