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連與他侍女相像的陌路人,他都動了憐惜的心。
這個人用情未免太濫,青樓的花魁自不必說,自家侍女更是近水樓臺,卻還敢發誓說要找個才貌雙全的絕色女子做妻子才配得上他?想起四哥的話我都覺得噁心,這廝竟然曾向我求婚!
淮安走了之後,我沉下臉看著青竹,說:“這不是第一次了吧?”
青竹低頭支支吾吾:“他,他,淮安他有時也幫我拿重東西的。”
“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你跟他靠得那麼近,還不容易讓人看出我們的身份?你居然還替他做針線!真是有什麼需要幫忙的,找王定也好過找他!”
青竹低聲嘀咕:“王定?哼。”
我知道這兩個人因為第一次見面就有了過節,現在就算我和王保山親厚,他們也是面和心不和的,所以青竹有什麼事情需要幫忙,都是寧願找淮安或者別人。這可不太好,倘若日後我和王保山真的成了,成了什麼什麼的,他們總得要好好相處。看來得找個什麼機會給他們和解和解。
到了七月底,雨終於停了下來,潁水也退到正常水位,滯留在潁州的災民陸續返鄉耕種,崇真寺終於平靜了下來。
到了八月中,師傅又接到任務,要去外州一個月。她有些擔心她走了之後沒有人照看我,猶豫著要不要送我回家。
我慌了,我才到松山書院三個多月,十分滿意目前的生活,哪能這麼快就要走。我跟師傅說:“不是還有關夫子和關師母嗎,而且您不就去一個月就回來了嗎,我肯定規規矩矩,不會惹禍的。”
師傅沉吟,我繼續磨她:“師傅,當初說好來半年的,現在才過了一半……”
師傅終於同意,又叮囑我道:“我不在,你更要小心謹慎。你書院裡的同窗,也是良莠不齊,除了堂上講書,莫要和他們靠得太近。”
我連聲答應。師傅又說:“那個王保山,倒是個正人君子,我看得出你和他親厚,但是……”師傅頓了一頓,繼續說:“你的終身大事,須由你父親做主,你莫要自己私許了終身。”
我羞得滿臉通紅,對師傅嗔道:“師傅……我,我不過是先和他認識,所以親近些,哪裡有,哪裡有那個嘛!”
師傅正色道:“沒有就最好,記住小心莫讓人識破了你的女兒身,被人佔了便宜去。”
我唯唯諾諾點頭答應。
第十章
雖然師傅淳淳叮囑,但閒時我還是經常和他們一起蹴鞠,下茶館。我覺得我若嬌滴滴地老是躲在房間裡,反而更容易引起他們的疑心,現在這個樣子,他們不過覺得我長得秀氣一些,行徑卻與他們男子一般無二。
只是王保山,仍然是我心頭的一塊大石。可要怎樣才能知道他的心意呢?難道也要像梁山伯祝英臺一樣,來個十八相送,處處暗示?明兒便是中秋了,想個什麼名目約他出來試探一下才行。
因為是中秋節,書院晚飯菜品極其豐盛,吃飯的時候,以元斐慶為首,已經計劃著相約晚上哪裡喝酒賞月去。
我心裡打著小算盤,沒有附和,而且我知道如果我不拖著王保山去的話,他通常也是不會參加他們的活動的。
我正想著,就聽見羅恆問我:“文亭要不要一起去?”
我支吾一陣,說道:“不了,我要去拜訪一位故友。”
羅恆有些失望,哦了一聲,又問王保山:“那麼保山呢?”
我生怕王保山答應了他,趕緊說:“保山兄要與我一起去訪友的。”
羅恆看了我們倆一眼,沒有再說什麼,可是眼裡隱約有些失意。
到了傍晚,我與王保山來到東湖邊上,繞到一處幽靜的小橋底,拖出一隻小船,對王保山說:“保山兄,請上船。”
王保山哈哈笑道:“我估道文亭要與我去訪什麼友呢,原來是要來這裡拜訪東湖龍王。”又問怎麼知道這裡有只小船。
什麼怎麼知道,我白天特特地給了銀兩船家,專門放在這裡的!
我與王保山上了船,慢慢劃出湖心,夜色朦朦,月亮才只爬到柳梢頭。我停下划槳,仰天呼了一口氣,心裡七上八下,不知如何開口。
倒是王保山說話了:“文亭果然是比他們風雅多了,這荷塘月色,清風撲面,不勝過他們斗酒投骰?”
我笑了一笑,問他:“還記得端午那日的事麼?”
“怎麼不記得,我們誤打誤撞,竟發現了這荷塘美色,才沒有辜負了上天的一番安排。”
我還記得那日他在船頭唸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