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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國大典結束了,餞別宴也辦過了,三國使節當晚回了驛館,就開始收拾東西準備啟程。
最先離開的是西衛使節,慕容哲在第二天一早,沒有和任何人打過招呼,甚至連面子上的禮儀也沒做,帶著西衛一同來的人,迫不及待的消失在了驛館中。
據城門口的侍衛所說,那離開的速度,真是要多快就有多快,仿似後面有啥食人巨獸一般,卷的路上揚起大片大片的煙塵。
到了中午,東方潤帶著還躺在床上養傷的大皇子東方魯,進宮和戰北衍辭行。
東方魯的傷依舊沒好,那一腳踢的極重,別說三年內不能行房,估計沒有個三倆月的,就連下床都困難,然而這傷是蹴鞠場上受的,人家越王不也斷了腿嗎?人家都沒追究,你有臉追究嗎?再痛再恨也只能吞進肚子裡。
戰北衍直接忽視了東方魯臉上的嫉恨,活該你三年不舉,眯著雙狐狸眼,笑的一派春風和煦:“一路順風,下次再來。”
東方潤挑著雙狹長的柳絲眸子,笑的溫軟而清潤:“自然自然,多謝多謝。”
兩人於宮門前假笑交鋒,最後難分軒輊同時收功,誰也沒佔了誰的便宜,平了。
轉身的一瞬,戰北衍摩挲著下巴,暗自提醒著,以後見了這假的要死的,千萬得小心。
東方潤眼中空濛如霧,笑意盈盈,這大秦皇室之人,倒是都有意思的很。
臨出宮門前,他再次回頭對著戰北烈送去了意味深長的一瞥,那裡面滿滿的包含著挑釁,卻讓戰北烈無端的覺得,這挑釁並不僅僅是關於天下……
走的最晚的是花千,等到花姑娘將那一車一車的所謂“日常用物”收拾好了,太陽都已經下山了。
足足幾十輛裝的滿滿的馬車,一輛一輛浩浩蕩蕩的排成長龍,跟在他鮮豔刺眼的掛滿了鮮花鈴鐺的馬車之後,一路刺耳的聲響驚天動地。
花千一步三回頭的朝著長安城看去,倚在四個各色小廝的身上,雙目含淚,委屈之極,非歌和阿宣怎麼不來送人家。
馬車足足行了有百里地,在官道上骨碌碌的歡快前行,花千將在莫宣和蕭非歌那裡受到的挫折全然拋在了腦後,魁梧、妖媚的兩個小廝一左一右的為他垂著肩,陽光機靈的小廝將一枚鮮豔欲滴的櫻桃喂進他的口中,溫文爾雅的小廝彈著一架古琴,流水般的樂聲緩緩飄蕩在官道之上。
花千妖嬈的倚著車廂,享受著四個風采各異的小廝的服務,舌尖一卷,櫻桃頓時被他吸入口中,輕抿紅唇,香甜的汁液在味蕾中溢位,花千愜意的眯起眼,一口正要下嚥。
忽然車廂一陣劇烈的抖動,他還沒來得及反應,車外一聲銷魂蝕骨的聲音緊跟著響起:“花郎……”
噗……
花千猛的噴出口中的汁液,一顆櫻桃核正巧卡在喉嚨中,上不去下不來,他劇烈的咳嗽著,憋的一張俏臉紫脹紫脹的,玉拳“砰砰砰”的捶著胸脯。
此時的官道上已經有了秋日頹敗的跡象,兩側高大的樹木泛了黃,樹上的葉子徐徐落下飄逸的飛舞,風一吹過,迎風倒卷,落英如雨。
花千的心就如這秋日的頹敗一般,枯萎泛黃,而後“撲撲撲”的敗落下來,被馬車的軲轆毫不留情的碾了過去……
官道正中一人背對著使節隊伍,泰然而立,然而那高大健壯、偉岸挺拔的身形,花姑娘是一輩子也忘不了的。
看那虎背,花千心驚肉跳……
看那熊腰,花千渾身顫抖……
看那象腿,花千淚流滿面……
啊!
花千瞬時炸了毛,扭曲著面色發出了一聲撕心裂肺的驚恐尖叫,一手攥著胸前的衣襟,一手顫巍巍的指著前方的人,結結巴巴:“怎……怎麼……是你!”
那人緩緩轉過五大三粗的身子,露出一張堆滿了橫肉十足爺們兒的臉,發出了一聲嬌柔的人神共憤的輕喚:“花郎……”
琴絃崩斷了,按摩手重了,櫻桃捏碎了,花千崩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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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處的一座山峰之上,戰北烈和冷夏並肩而立,悠然看著山下的好戲。
冷夏一邊搖頭,一邊“嘖嘖嘖”的咂了咂嘴,語氣中不難聽出幾分對於花千的敬仰:“這口味……”
戰北烈唇角含笑,看著水仙二話不說蹦上了花千的馬車,看著花千嗷嗷尖叫著躲下馬車,看著四個小廝張牙舞爪的跟著躲避,看著整個車隊雞飛狗跳一片狼藉……
鷹眸中一絲奸詐的光芒閃過,半點罪魁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