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盡是戲謔,想來這人忘了,當初是怎麼跟這個孩子置氣的了?
戰北烈在這個目光下,尷尬的咳嗽了聲,也想起了當初賭坊外的一幕。
他當初難為林青,百分之八十的原因還是要歸咎於冷夏。
那個時候他可還不明白自己對母獅子的感覺,只是覺得有個男人在她身邊,礙眼,很礙眼!
再加上母獅子那完全不把他放在眼裡的態度,更是讓他火大。
如今卻不同,母獅子對他的感情,他心裡明白著呢,林青的所作所為他也看在眼裡,是個衷心的手下。
大秦戰神死鴨子嘴硬,硬生生的擺出副理所當然的表情,正色道:“此一時,彼一時!”
冷夏翻了翻眼睛,懶得理這人。
兩人在街上並肩走著,身後跟著林青和狂風三人,弒天被冷夏吩咐留在了城外,至於慕二和葉一晃,兩人已經在宴會之前就去了驛館。
方才剛進城時,冷夏略略看了看,就感覺到了這座城的荒涼破落,尤其是城內的百姓,皆是面黃肌瘦,目無神采。
越往北城門走,這破落越是清晰的展現在了幾人的眼前。
戰北烈一雙鷹眸中迸射出銳利的光,聲音冷沉:“五年未來這邊,變化倒是不小!”
薛城從一個三不管地帶到如今,雖說一直是邊緣城鎮,荒涼是難免的,但是卻不像此時,整個鎮子上縈繞著一種壓抑寂滅的死氣沉沉。
再看那城主府的富麗堂皇,卻是不知道這薛仁義究竟貪了多少銀子!
冷夏聽出了他話中的殺意,沉吟道:“他在薛城這幾年,勢力應該是極為穩固的,盤根錯節,若牽一髮必動全身……”
“要動……”戰北烈點點頭,一字一字吐出,殺氣沖天:“就要連根拔除!”
這也是兩人在城主府中示弱的原因,薛仁義在此地擁有少許的兵權,這少許,是對比於大秦的百萬雄兵來說。
若是和此時的兩人相比,卻是多的不能再多了。
現在兩人的身邊,只有弒天和狂風三人,薛仁義卻是有整整五萬的兵,只有若是他發起狠來,將兩人“留下”,也不是不可能!
所以,動,可以動,卻是要有了萬全的準備之後,一動,就是將他連根拔起!
“姑娘……”林青突然叫住冷夏,冷夏轉過身,淺淺笑道:“想清楚了?”
他緊緊攥著拳,像是做出了極大的決定,咬著牙說道:“薛仁義殺了我全家!”
冷夏沒有一分的驚訝,她早就知道了林青必定身負血仇,從前些日子見到薛瑩,一直到今日見到薛仁義,還有這段時間他的恍惚,都能看的出。
那個仇人,必是薛仁義。
冷夏沒說話,等著林青,既然他此時說了出來,一定是想好了,想讓她幫助報仇。
戰北烈也沒說話,他了解冷夏,從當初賭坊外她為林青那一護,就能看的出,冷夏護短,既然是她的人,那就沒有別人能欺負!
林青深吸一口氣,閉著眼睛微微顫抖,緩緩說著:“薛城本是我的家鄉,先祖在時乃是馬商,雖不大貴亦是小富之家,到我父親這輩,因關外牧民增多,生意雖有敗勢,但我們一家四口過的很是安樂,家姐從小就很疼我,她知書達理琴棋書畫樣樣皆精,是薛城的第一才女。”
說到此處,林青頓了頓,語氣中有著難掩的悲傷,片刻後繼續說道:“十歲那年,正是薛仁義上任之時,那狗官……那狗官到我家提親,希望納家姐為妾,父親雖然畏懼薛仁義的身份,卻捨不得家姐去給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當妾室。”
“三日後,父親被判罪通敵北燕,為北燕蓄養戰馬,全家抄斬!”他再也壓抑不住,聲音顫抖,每一個字都是從牙縫裡擠出:“家中老奴拼死將我送走,冒著被抓住的危險,去看了斬首,那時我尚不知道家中為何會受此罪刑,我只想親眼看看父母和姐姐最後一眼!”
“可是沒想到,林家連帶家奴共一十七口,斬臺上卻只有十五人,家姐不見了……”林青說到這裡,沒再說了。
眾人沉默,繼續向著北城門走去,不過在冷夏的心裡,已經判處了薛仁義的死刑!
一炷香的時間後,北城門已經到了眼前,此時已經能夠聽到城外淒厲的哀嚎,男女老幼的哭聲混合在一起,直衝天際,聽的人心頭莫名的一酸。
城門侍衛齊齊跪地行禮,一名黑壯的守城副將引著兩人上了城樓。
自城樓上向下望去,滿目瘡痍!
大風呼呼的吹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