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絕的是,那一身霸道的大秦戰神,一改先前頂天立地的俾睨威勢,連連點頭跟小雞啄米似的:“媳婦,兒子等你回家吃飯!”
說完,立即回頭四處搜尋,一把逮住了個白色的小身影,提溜著舉的高高,小鬼頭和他一模一樣的小號戰神臉上,眉眼彎彎討喜的很,肉呼呼的手臂揮啊揮:“孃親,十七學會煮清蒸小白蝦啦!”
冷夏失笑:“等著,待會兒我就回去吃!”
下巴落地的聲音不絕於耳,所有的人都無語的望著神女這一家三口,這也太……詭異了吧。
這還兩國交戰呢,竟然就這麼旁若無人的,話起家常來了?
神女果然是神女,所作所為皆獨特,和他們小老百姓,就不是一個層面的!
若是冷夏知道他們心裡所想,絕對一個趔趄掉海里去,這東楚百姓扭曲的崇拜,真是讓她汗顏的很。
她邁上岸邊一艘小船,有人駕駛著朝海中央而去,不一會兒,已經到了東方潤所在的戰船前,船上正要拋下繩梯,冷夏已經手腕一翻,咻的射出一道凌厲的弧度,鷹爪穩穩的扣在船簷上。
她一個用力,騰空而起。
乾淨,利落,輕飄飄的落到了甲板上。
看過四人應該只是被用了少量迷藥,沒有其他的問題後,冷夏轉向東方潤:“先放他們下去。”
修長的手一揮,有人將他們抬到小船上,劃遠了。
冷夏放了心,沒有了他們的掣肘,她想離開便要輕鬆的多,可是轉念一想,又微微疑惑,東方潤費盡心思讓自己上船,卻輕易的把牽制她的人送了下去,這並不合理。
而且他這種作為,分明就是將自己推向了另一個極端,即便他此戰保住了東楚,回到了汴榮亦是離心離德,當初長街上那吶喊示威的弱冠青年,被他連消帶打的解決了,不過就是為了自己的名聲。
而今天,卻親手把這聲名,推入了谷底!
冷夏皺著眉,鳳眸打量著他。
看出她的疑慮,他並不準備回答,只溫潤一笑:“那日醒來,我只記得大概的一些事,很多的記憶都模糊了。”
冷夏點點頭,知道他是說喝酒的那日,既然能抓住曹軍醫,必然是已經明晰了他的身份了。
他衣袍一掀,直接坐到了船簷上,姿態隨性真的彷彿老友敘舊一般:“比如,我記得曾說過,當初極早的時候,便把他當做對手,然而那時候,我不過是東楚皇室裡,一個可有可無的皇子罷了,他根本不知道我是誰,等到我一朝撅起,終於有了足夠的實力和他一較高下,他卻有了你相助。”
他笑起來,面容上是難得的真誠:“你二人雙劍合璧,的確可怕。”
“碰到一個都算我倒黴,更何況兩人一起上……”他望向遠方碧波萬頃,嘆息道:“這的確是命。”
若這片汪洋楚海是天下,東方潤想,他就是海上飄搖的一葉扁舟,遠處有一絲微弱的光點,原來不過是咫尺天涯,永遠都到達不了彼岸。
冷夏不以為然:“人定勝天。”
她的信念,便是如此,殺手之王的字典裡,從來沒有認命一說,有荊棘,那就劈砍;有障礙,那就勇闖;有人擋道,那就幹掉;窮途末路,那就殺出一條血路!
東方潤轉眸看來,這是冷夏第一次發現,他的眸子裡沒有涼薄,反倒如面上的神色一般,溫潤謙和。
心裡突然生出毛骨悚然的感覺!
柳眉越皺越緊,今日的他比起那晚更是窮途末路,戰北烈帶著大秦強軍強勢出擊,無聲無息又毫無預兆的大軍壓境,按理說,他不該這般悠閒。
沒錯,就是悠閒。
彷彿已經放棄了一切拋開了一切的感覺。
然而這放棄和拋開,卻並非佛門中人的那種淡然安詳,反倒有種詭異的破釜沉舟!
只見東方潤一個翻身,月白袍子在半空劃過,銀線飛舞流光溢彩,他悠然落到甲板上,和她並肩而立,轉頭望向遠方的戰北烈,見到他凝重的懷疑的神色,淡淡一笑:“我說過,想贏他一回。”
“你說人定勝天,我欲……逆天改命!”
戰北烈自從冷夏上船,就靜靜的看著,眉峰漸漸的擰成個“川”字,不好的預感在心間升騰起。
此時,一聲逆天改命順著海風若有若無的飄蕩而來,他霍然抬頭,看到對面的冷夏亦是如此,她縱身一躍劃過道凌厲的弧線,朝著海中紮下去,東方潤白袍緊逼,倏地擋格住她的去路,兩人在甲板上交起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