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怔怔地望著白雪皚皚,空茫草野。幾乎懷疑自己的眼睛……沒有千里馬,沒有行囊,只有呼嘯而過的風吹過耳邊,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什麼都沒有……
“為什麼……為什麼,她要背叛我?!為什麼……”有一股涼氣從心底躥出,遍佈全身。當我瞭解雁南那段悲慘的過往時,我除了對她有些憐憫外,再無其他感情。畢竟我還深深記得去年夏天在草原上的事兒。因此防備的也格外小心。但那天的那番促膝長談,使我真正開始用真心去容納她,也越發發現了她心底真誠純然的地方。這次逃亡,對我而言,就是一場豪賭,一旦輸了,萬劫不復!所以我不可輸!我把所有的寶都押在她的身上……
“呵,”頹然地靠在牆角,悽然地扯了扯嘴角,任憑淚水滾滾而落,落入凜冽的寒風中,消匿無跡……到底還是押錯了啊!越來越近的馬蹄聲猛地讓我驚醒。“小春!”心中警鈴大作,忙撐起身往回趕。小春跌坐在地,垂著頭,瑟縮著身子,指尖凍得僵白。那匹馬橫躺在雪地上,四肢不住抽搐著,口吐白沫,明顯便是餵過藥的……“哼”不禁冷哼一聲……是我讓雁南去給那侍衛下的瀉藥,動身的時間也是約定好了的……除了她還會有誰,能把時間掌握得那麼精確。我咬了咬牙,幾步跨到小春身邊,伸出手彎身扶起她,小春疑惑地在我的攙扶下站起來,單薄的身子搖搖欲墜,抬眼望了望我身後空無一物,一張臉瞬時慘白,“馬呢?”
“小柔,”右肩時隱時痛,宛如刀割。整隻手臂連動一動都是鑽心的疼。想來便是肩傷發作了。那個大夫曾說過,那刺入右肩的一劍,割裂了神經,即使當時能夠勉力醫治,舊傷以後還是會發作的。
“小柔,”忍了痛,我輕輕喚了一聲她的名字,淒涼地笑了,緩緩道,“她騙了我……沒有馬,沒有行囊,什麼也沒有!連現在這匹馬,都是她算計過了的!我……毫無保留的相信她,她卻……小柔,我答應過,一定要帶你走的!可是你看,這一次,又是我害了你……”
“呵,”小柔忽地笑了,宛若水晶的玲瓏面頰,豔若驕陽,那一笑如此發自肺腑,連整個天地都因她那一笑的粲然而為之失色,“君寒,前無車馬,後有追兵,我想,我們是插翅也難飛了!雁南的背叛,定是讓你心寒吧?但眼下這局面,我不怕呢,你一直都在我身邊陪著我,那時也是……外人只道是我是你的依靠,卻不知,真正被依靠的人,卻是你……你替我承受的,不是別人眼中所能夠見到的……‘不能同生,但願同死’,我想這句話,也是可以用在我們身上的。”
我咬了咬唇,緩慢地搖了搖頭,“小柔,我不願與你一起去死。”因為,你一定不會死,我不會讓你死。在小柔疑惑的眼神中,我慢慢彎身,左手摸索著伸向小腿,那裡,有我為防萬一,帶上的一把不盈一尺的刀,雖不見得鋒利,但也是一刀見血,要是割在脖子上大動脈的話,足可以讓人斃命了。
然後手在撩起褲腿時,卻是一僵……那把刀,竟憑空不見了!
“怎麼會!”想是剛才劇烈的顛簸中從腿上滑了下去,我急急蹲在地上搜尋著,想要找到那把刀。皚皚白雪上,只零星灑落了幾粒青梅,卻始終不見刀的蹤影。耳聞馬蹄聲似乎近在咫尺了,我急得頭上冷汗涔涔,“你在找什麼呢?”小春靠在我身邊,淡淡地問道。我抬起頭欲解釋,遙遙望見一路騎兵追過來,而在最前頭,不住揮鞭狂甩策馬狂奔的人……
“四爺!”我與小春同時驚訝出聲。一隻冰冷的手把我從地上拉了起來,小春緊靠著我的後背,身子如我的一樣冰涼,似乎是低低嘆息了一聲,“他真的……很掛心你呢……”
我呆呆佇立著,指甲掐進肉裡都渾然不覺。我寧願追來的人是任何人,都不要是他!他清楚我和小春的關係,如此、如此一來……那麼……
“君寒,”小出俯在我耳邊,嘆息道,“我認識你,怕也有十三年了吧?我知你,就如知道我自己一樣。”她頓了頓,在我還來不及回神之時,一絲冰涼忽地抵在我的脖子上,只聽見她幽幽語調在說,
“你要找的,是這個吧?”
一瞬間,我彷彿掉進冰窖裡,渾身冰涼,似乎連血液也在剎那被她的話凍住了。眼見四爺帶著騎兵就要追過來了,我慌亂想要從她手中奪過匕首,“別動!”小春低低喝道,手中的匕首卻是更緊的抵在了我的脖頸上,淡淡笑了笑,微溫的呼吸噴在我的耳邊,讓我一陣顫慄,“小春,你……”
“君寒,我知你如知自己,你在想什麼,我又怎會不知曉呢?這把刀,是你事先就準備好了的吧?這麼小的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