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豈是我們這些凡人可以妄自一探的?諸如此類的話,我也只敢在心裡說。真要說出來的話,估計自己墳頭上的草早都砍得不剩一棵了。
想去看望小春,無奈萬歲爺下了令,任何人不得私見春嬪,但只要她安好,我也放下心來。我見的那幾本書上是說小春最後去了,但歷史本就是前人撰寫的,個人中一點兒差錯,也不可能沒有。只能祈願小春的結局,定不像書中所記那般。混混沌沌的,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只是順著道兒走,不知不覺,竟來到了一座宮門前,抬頭一看偏偏是四爺的,怔了怔立即低頭往前走,才走幾步,就見一人坐在湖心亭裡,獨自斟飲。霧氣猶位散去 ,看不清是誰。一個立在亭外的小太監見了我,轉頭向亭內男子說了幾句什麼的樣子,就見那人遲疑了一瞬,放下酒杯,向我這邊望過來。
此時霧氣稍散,我方才看清那傳話的竟是四爺的貼身太監小鄧子,心下一驚,還未來得及轉身,“既然來了,就過來坐吧。”淡淡的話語聽不出說話人的情緒,只是我忽然在這清冷的早晨聽到熟悉的聲音,一怔下不知該如何作答。但他既下了令,也由不得我說不,便遙遙福了福身,向亭子走去。
路過垂著頭的小鄧子旁邊時,他忽然伸手輕輕拉了拉我的衣袖,見我望向他,他朝著背對著的四爺努了努嘴,又搖了搖頭,臉上盡是擔憂的神色。我心知他想要我勸勸四爺,點了點頭,抽回了衣袖徑直向亭內走去。
“四爺吉祥。”一見他,便知他昨夜定是一夜無眠,饒是誰宮廷內發生了這樣的事兒,也無心睡眠而疲倦如斯吧。只是在這冷寒的清晨,霧氣氤氳中,他半伏在石桌上的身影雖倦,眼神依舊清冷,但那眼光甚至比平時都還要鋒利上幾分,“恩。”他點了點頭,並不言語,自顧自地給自己倒酒。石桌上已橫七豎八地躺著幾個已盡的青瓷小酒瓶,我從他手中接過最後一瓶,想要替他滿上,手握瓶身,觸感冰涼,猶如在冰窖裡凍過般,不禁蹙起了眉,“這麼涼!為何不熱熱在吃?冷酒傷身……”
他也不說話,抬起頭來直直與我對視。半晌,我嘆了口氣,“這次算了,下次定要記著。”一面說著一面給他斟滿了酒,他看了看我,挑了挑嘴角,猶自帶著笑意,舉手端起白瓷杯來一飲而盡,我又給他滿上。急得外亭的小鄧子抓耳撓瘙的,恨不能立刻進了亭子來奪過我手中的酒瓶,再好生數落四爺幾句。可是他不敢,只得對著我是吹鬍子瞪眼的。我也不理他,只顧給四爺摻酒,他喝完一杯我就再滿上一杯,彼此相顧無言。
如此三四杯,最後一瓶酒已盡了,我晃了晃青瓷瓶,立在石桌上,“沒了。已喝了這麼多,夠了吧。”
他慢慢直起身子,想要站起來,無奈確實是喝得多了點,起身時身子有些晃盪,我立刻伸手扶住了他,卻不想他忽然伸出冰涼的右手,緊緊地握住了我的,我一驚下意識就想要掙開,他卻越握越緊,疼得我幾乎要叫出聲來,咬牙忍住骨頭意欲握斷的痛,過了一會兒,手上的力道漸漸輕了下來,忽然甩開了我的手,踉愴著走近亭欄處,負手而立,面無表情地望著滿湖雪景。我顧不得揉揉手上的紅痕,立刻叫小鄧子來收拾滿桌狼跡,小鄧子把些瓶子抱在懷裡,狠瞪了我好幾眼,方才轉身出了亭子去。
第五章 回宮
“為何不問?”負袖而立的清瘦背影透出幾分寂寥,聲音清冷如昔。我默默立在他的身旁,看著他清俊的側臉,張了張嘴想要勸慰什麼,終是閉了嘴,半晌,方才嘆息一聲,“你也不好受。”
他蔑了眼我,似笑非笑道,“你就沒有一點的怨恨?讓小春作為一個由頭,引起了一場驚濤駭浪。你難道不會恨我們把她當做一枚可以任意操控的棋子,絲毫不顧她的安危……”
“四爺,”我打斷他的話,轉頭凝望著白雪皚皚,“小春絕不是那種可以讓人隨心所欲的人,做什麼,她自有她自己的想法—這件事也一樣。真要說起來,”我笑瞄了他一眼,“皇上沒有立即處治她,也有你的功勞呢。我原要多謝你才是。”我暗喻太子手喻之事。果然,話音未落,他已微斂了笑意,語氣帶著絲嘲諷,看向我的眼裡泛著清冷的光,“呵,謝?說得也是,她暫且無恙,原也有我的一份功勞才是。”
一席話得我是啞口無言。我本意並不是見了他這冷落光景藉機來嘲諷他一番,但不知為何,一見他總想要譏諷幾句,似乎這樣心裡才好受些;但見他自我譏誚的樣子,心底也不忍酸楚。
兩人默默佇立在那裡良久。寒風颯颯而過,身子也覺得有些涼了,便道,“四爺,回去吧。清早的風,最是寒,小心著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