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衣服出門檢視。一切都是那麼正常,磬兒覺得是自己大驚小怪了。正在理順半溼的長髮,突然臨院兒好似小月的聲音驚呼“有刺客”,磬兒回頭,見昏暗的院牆上濃密的藤蔓中隱約有個人,見磬兒正看向自己,迅速逃竄。
磬兒緊跟其後,追了一會兒,突然覺得不大對勁兒,那人輕功很好,若真想甩開磬兒簡直輕而易舉,但卻好像故意與磬兒保持一段距離。想到此,磬兒立即停下,轉身從房簷下來。剛站定,那人也回頭下來地面。
那人並未蒙面,想來並不想做什麼壞事,要麼就是對自己太有信心了。深藍色華服,無光的時候看起來幾乎與環境融為一體,這就怨不得小月驚呼有刺客了。
三更半夜街上甚少有人,百姓家門前的燈籠也並不是太亮,看不清那人的面孔,單是這七尺的身長足以讓磬兒謹慎地立在那裡絲毫不敢亂動。那男人忽的開啟摺扇搖了幾搖,緩慢走來,磬兒稍稍後退兩步,那人見磬兒如此小心便不再靠近,這時昏黃的燈籠恰好將那人面龐照得分明。磬兒只覺得這斯氣質逼人,即便是夜闖官府、唐突了人家姑娘,也毫不影響那人的冷峻霸氣。相比大少爺沉穩寧靜的眉眼,這廝的眼角卻隱約流露出些許生動,好似依然留存了些孩子般的稚氣,但是轉瞬即逝。
“磬兒姑娘,這廂有禮了。”那人抱拳一拱手。
“深夜將我引到這裡,這算哪國的禮?”
“誤會,呵呵。在下並非想引姑娘來此。”
磬兒暗自揣測,難道當真是自己多慮了麼。哪知那人模人樣的公子下句話足足讓磬兒狠狠噎了一把。
“在下是想引姑娘到前面的酒肆,不遠,拐個彎兒就到了,哪知姑娘不追了,在下只好在這裡重新邀請姑娘。”
磬兒以為自己看錯了,這如此英挺冷峻的面容怎就好似活生生顯出些孩子氣,那眼角流露出的分明是孩子打敗假想敵人時的興奮與激動。磬兒晃晃腦袋,定睛再看,沒錯,那人說此番話的表情,在磬兒眼裡怎麼看怎麼像個“登徒子”。突然磬兒意識到自己未乾披散的長髮,想起沐浴時窗外那陣晃動詭異的樹枝,瞬時面容由紅變白,怒火中燒,右手一抬狠狠指著那廝厲聲呵斥“登徒子”。
“唉?姑娘何出此言吶?”
“竟然偷窺本姑娘沐浴,你…”磬兒自以為冷靜如她、沉穩如她,可今日卻被一個登徒浪子活活佔了便宜不說,還氣得話都說不清楚。
“誤會,姑娘,這真是誤會。在下本無意叨擾慕容府,可因有事請教姑娘,又無緣由去拜訪慕容夫人和大少爺,實屬無奈之舉啊。”
“狡辯”磬兒又羞又臊,“偷窺姑娘沐浴,你還無奈了?”說完飛身一躍,正欲擊其下懷,那廝輕巧一閃,也不傷害磬兒,只是一味退讓。磬兒見那人無意與自己扭打,自己這麼氣急敗壞亂打一通,左右又近不了他身,可又氣不過,收手之餘狠狠踏了一腳,正中那廝腳面。
那廝疼的面目扭曲,倒吸幾口涼氣兒,心裡一定很氣憤竟被一小女子暗算了,怒吼一聲:“看你洗澡的人不是我。”
磬兒愣了,那男人正要解釋,大少爺飛身擋在磬兒前面,一個箭步衝向那廝,兩人力拼拳腳卻不分勝負。那“登徒子”見今兒是無法解釋清楚了,再打也是白費功夫,便抽身離去。
回府途中,磬兒異常安靜,慕容信羽也不知該說什麼,一路沉默著回到磬徳軒。慕容信羽坐於榻前,磬兒給少爺遞上一杯茶水:“爺,喝茶。”
“磬兒,跟我五年了,這拳腳功夫怎的就是沒長進呢?”
“爺,磬兒不是習武的材料,莫不是爺威逼利誘,奴婢可能還沒今天的程度。”
“不用心還狡辯。”慕容信羽無奈地搖搖頭,泯了口茶水。
“有少爺這樣文武雙全,哪用得著奴婢班門弄斧。”
“若是真有那麼一天呢?難道讓少爺保護你個丫頭麼?”
“奴婢不敢勞煩少爺,這些年的花拳繡腿,自保當是沒問題吧。”
“如果我亦敵不過呢?”慕容信羽挑眉看著磬兒雙眼,悠悠地說:“你欲如何?”
磬兒有一瞬的晃神,莞爾一笑:“逃啊!”轉身為少爺重新鋪好床褥,不去理會身後灼灼的目光,收拾妥善便出去了。跨出房門時,磬兒回頭,目光停留在若有所思的少爺身上,心中暗歎“若真有那麼一天,我願為你擋下那致命一擊。”轉身離去。
少爺輕泯一口,抬眼望望磬兒柔弱的背影,“逃吧,若是真有那麼一天,我願你能逃的遠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