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很久寫的,但在這種時候發現,卻給了我一份安慰,好像我又重新獲得了她的訊息,知道她其實沒有真正離我們太遠……
什麼東西,重要到讓她以血下契?
我端詳著她優雅得一點都不像她性格的字跡。這說明她寫授權書的時候心情不錯,沒有用平時給別人的紙鶴回信使用的端莊嚴肅的字型。隔著文字,我彷彿能看到她滿不顧一切彷彿無憂無慮的笑臉。她那樣的表情我只見過一次,那是我們四個一起躺在聯大的草地上仰望浩渺星辰的那一天。
我好想好想放聲大哭。
但是在這個時候我無法流淚,還有那麼多事情,等待著要我去做,令人焦心地馬不停蹄地在身後催促著。從那明朗的一天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千千萬萬年。
我把紙翻到背面。一片空白。擔當我正要翻回去的時候,有一行字浮了出來:“塵音,在有需要的時候用。青葵,七月二十八日。”
七月二十八日?那是她潛修之前四天——她預料到了什麼嗎?這句話又是什麼意思?!
估摸著我看完,這些字再度消隱不見。彷彿為了印證我腦海中那個模模糊糊而又非 常(炫…書…網)荒唐的猜測——我將紙翻回正面的時候,“塵音”兩個字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在原位浮出的“塵”。
我驚駭地張大了嘴巴。
青葵的意圖很明顯了,明顯到讓人忍不住懷疑那是不是惡作劇。
——青葵,這一點都不有趣,這太恐怖了!真的!太恐怖了!
修篁越過了我的肩膀和我一起看完了全部,此時發出一聲訝異的嘆息。
“你……你明白這是什麼意思嗎?”她彷彿做夢似的說,“這絕對不是普通的房屋使用授權書……她的意思是……”
修篁盯著我,看不出她現在到底是什麼心情。
“她的意思是,她把你當成了第二個屋主。”
“你是說——”其實我已經隱約知道了她要說什麼,我剛才就猜到了——
“肅宅的屋主只有督道——她把她的權力授權給你了!”
“這樣可以嗎?”我發出一聲尖叫,像老鼠被人踩了。
“她自己同意的,還有,冥王也同意的——”
“我是說,她真的是這個意思嗎——”
修篁嚴肅冷靜地看著我。“我不知道,這有很多種解釋方法,當然可以解釋成這樣——聽我說!現在不是青葵是不是這個意思,而是笠光認不認同這個意思!”她用力扳著我的肩膀,我感覺痛得要命,“我們現在有機會讓笠光認真考慮你的意見了!因為……如果笠光認同這個生效的話,那麼現在你的地位與他一樣——你的意見等同於青葵的意見!”
我的大腦短路了。非 常(炫…書…網)茫然地,我恍惚地看著紙頁。“……他們……兩個人都姓煉?煉是一個很少見的姓氏吧?真巧……”
修篁看著我的眼神像在看外星人。
“巧合?!巧合?!這能是巧合嗎,啊?!青葵過去是姓蘇的,跟你一樣的啊!你忘記了嗎——青葵跟從了王的姓氏啊!”
我害怕。
非 常(炫…書…網)非 常(炫…書…網)害怕。
怕這根本不是青葵的意思,怕負擔青葵過去的權利與責任,這個時候,我才深深地明白過去青葵所負擔的壓力。這就好像突然宣佈一個幾乎沒有受過教育的人,成為了一個泱泱大國的總統,而他的一舉一動,都關乎整個國家的生死存亡……
我的理智希望笠光能承認,但我的情感迫不及待地希望他能斷然否定!
不知道是不是,笠光也害怕。他害怕上面沒有人指點,一步踏錯,沒辦法對要他負責的人交代。又或者,他也不相信上面的人會什麼都沒有交代,就消失得無隱無蹤。
他審查青葵的授權書的時候,整個面孔繃得緊緊的,一直抿著嘴唇,皺著眉。
但是,青葵的各種字跡他都認得,法術是他教給她的,他更加熟悉,王的便條就更不必說,他也找不到反駁授權書內容的理由。又或者只是因為他相信,普通的房屋授權用不著寫授權書,因為,修篁和思仲家也沒有拒絕我,但他們沒有寫過這樣的東西。
再說,笠光自己也有王的授權書,我為什麼就不能有青葵的呢?
——總之,這就是修篁從對面帶回來給我的話。我沒有跟她去泠宅。
——他們叫了一個根本不會開船的傢伙掌舵。
我就是那個不會開船的傢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