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考場,這時候怎麼會走在一起呢?!
“哇,走啦!她出來了!”思仲不經意往裡一瞥,嚇得大叫一聲,猛扯淅蔚的袖子,試圖把他拉走,但是王卻沒有想那麼多,舉起手就朝她揮:“喂!青葵!”
青葵驚訝地抬起頭,目光落在他們這兩個不屬於現世的人身上,不由自主怔在了原地,與秦藍一起呆住了。
——青葵?!
剛才那個鄙夷思仲的婦女聽到這聲呼喚嚇了一跳,忍不住順著他們的目光望去……青葵?是自己兒子那班上的蘇青葵?那個初中前幾年考試老不及格,這一年卻突然轉到了重點班,幾乎威脅到自己兒子年級前十地位的那個?……自己兒子回家老提起的那個?
她有點愣了。
秦藍知道青葵的家裡有問題,所以真的非 常(炫…書…網)好奇這些人是誰,但青葵不說,她是不會主動問的,這也是青葵一直感激她的地方。
秦藍的父母也在門外,秦藍非 常(炫…書…網)體貼地避開了青葵,迎向她的父母,一家人寒暄著,她的父母笑意盈盈,同時也有些好奇地,目光偷偷地往青葵那邊瞥。畢竟,前一年的新年,青葵還因為無處可去而跑到了他們家過。
半天,青葵才“啊”了出來。
“我我我……你們來幹啥呀!”青葵底氣不足地朝他們嚷,顯得手忙腳亂,“那那那個……你們不該出現……不,不是……我不跟你們一道走啦!……下次見到收拾你們!”
終於,有人等待她了。
她慌里慌張,不由分說扯著秦藍一道走了,然而在她轉身的一瞬,思仲與淅蔚都看見了,她侷促、尷尬、感動、意外又不習慣,但卻忘情的微笑。
彷彿等待她的,是一整個世界。
寂河遼闊
光葵二十年。
四月底。
為了祖國,為了家鄉,為了民族不滅的驕傲榮光。
我的國家將這句口號喊得震天響,這句話自從我有記憶起,就成為我生命的一部分,在那還有廣播報紙的時候,每篇社論的末尾都有這句話,好像沒有了它,文章就不完整。在我居住的小鎮,竹竿支著喇叭和電線,分割著灰暗的天幕。每當那黑磚般的喇叭發出刺耳嘈雜的咆哮,人們就會在那咆哮響徹小鎮時滿腔熱血地聆聽,聆聽國家的教誨,直到那“為了祖國,為了家鄉,為了民族不滅的驕傲榮光。”慢慢地與嫋嫋的炊煙一道,消失在雲霧的盡頭……
那時的我,便倚著門框,腳踩著幾乎要碎成木屑的門檻,望著沙塵飛揚的小路上,扛著早已磨鈍的鋤頭過路的鎮民,望著他們幾乎要裂斷鞋幫的橡膠拖鞋,沾滿塵土的膝蓋上方挽起的褲腿,曬得如同枯樹皮般粗糙乾澀的面板,口中叼著的自卷的紙菸,還有他們那被燻得黑黃的牙齒……等著,等著,也許,我爸爸今天就會回家……
直到媽媽在昏暗的屋裡叫我,兒子,進來,吃晚飯了!
我才將目光,從已被夜幕籠罩的小路上慢慢收回。
邊境地帶,衝突常年難免,不知為何緣起,也不知有何意義,人們流血,廝殺,為著各自認為有理的原因拼在一起。我們和鄰國的人民,都是為了保衛家園的民眾,孰對孰錯,誰先起的事端,又是誰先引燃的戰火,這些,大人們,說不定,早就忘記了。
男人們,面對國家的召喚,總是無法拒絕。政客們義正嚴詞道貌岸然地在燈火通明的氣派大廳裡說上幾個鐘頭的話,就讓他們的人民們義無反顧地放棄自己和家人相聚的幸福,堅定而又茫然地相信,只有挺身而出,以血肉之軀鑄成鋼鐵城牆,才能換得在家園平安團圓的時刻。
卻不曾想到,政客們“為了正義”的宣言,與苦難和死亡的邀請演說,究竟有何不同?
整場戰役的勝利和失敗對我們普通民眾來說並沒有什麼明顯的區別,丈夫與父親依舊要離家遠征,子彈依舊會呼嘯著射入安寧的心臟,炮火依舊會遮蔽早已看不見飛鳥的天空。無論如何,品嚐苦澀果實的,只是我們這些曾經與世無爭的小鎮人民。
戰火其實就是人的慾念,一旦燃燒,便不顧一切,難以收拾。
“兒子,我們保衛家園,別無選擇。”應召而去的那一天,爸爸用他即將拿起武器的大手撫摸著我的頭,用不再清澈的眼睛望著我,“我去外面保衛我們的大家,你在這裡,要保護好只屬於我們的小家。”
說完,便無路回頭。
我望著他熟悉卻又顯得陌生的臉。幾年了,我們在一起的日子,又有幾天?十個指頭來數,都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