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青葵聽得亂七八糟,“……是,是啊……”
“你們班主任是不是教歷史的?”
“呃……我不知道誒!她剛才沒有說!”
“唉,如果是的話我要換班!我們班主任,他是教……科學化學課的……就是,原來,高一的時候,用茶潑女生的那個!受不了了……”秦藍在一邊叫苦不絕。
“……”青葵無語了一會兒,說:“我默哀。”
秦藍打了她一拳,突然又話鋒一轉,“可是,哎,還真奇 怪{炫;書;網耶,你們不是理科班嗎?怎麼班主任會是個歷史老師啊?!”
“天曉得!”青葵聳聳肩說。“晚上,晚上有空嗎?我們一起去飯堂吧?”
“‘我有空嗎’?”秦藍模仿著青葵的語調,“那麼客氣幹啥?你頭一天認識我?我可不是頭一天認識你!我本來就要去叫你的,你這隻寄居蟹!”
青葵瞪眼:“我這‘只’啥?!”
“哈哈,你沒有聽見!你什麼都沒有聽見喲!”
儘管青葵和秦藍在一起,但是她的情緒卻一直無法歡欣起來,因為她知道,秦藍不能一直陪她,她們兩個始終都是獨立的個體,性格也迥然相異。秦藍熱情開朗,幾乎和誰都能很快打成一片(就連青葵也……),分了班,她也要在她自己的新環境中生存,認識新的人,交新的熟人,有自己的小圈子。她——青葵,不能一直插在中間,止步不前,秦藍總會要和新的熟人一起吃飯,早上一起晨練,做完操一起走回教室,平時上實驗課兩人一起搭檔,年級上大課的時候兩人一起在大教室找位置,體育課的時候兩個人一起打乒乓球(之類的)……
找個人一起,這麼簡單的事情,就是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有些人是真的若無其事),帶著微笑拍拍別人的肩膀,輕鬆地說:“你和誰一起……我和你們一起好不好?”
這種事卻永遠都不會出現在青葵的行動指令當中。她敢這麼做,可是誰知而來的尷尬卻會讓她完全不知所措,無從應對。若別人拒絕呢?若別人用匪夷所思的目光盯著你呢?更糟的是,若別人想拒絕而又沒有拒絕呢?她經歷過這種事,原本聊得正酣的一夥人,因為突然多了個圈外的人,顧及到圈內某些人的隱私,很多事都避開不提,說話也打著暗語,青葵聽不懂,也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只能一直冷場,別人冷,她也冷。最後散開的時候,大家都鬆一口氣。
因為有太多類似的經歷,青葵似乎已經留下陰影,整個小學時代,青葵總是形單影隻,孤僻而又怪異,小孩子不懂得委婉,很多時候經常出口傷人。很多時候,大家提到她,總是說“那個不說話不玩也不學習的傢伙”。畢業後,大家卻都對她留有印象,雖然不深刻——因為她太不聲響,常常在需要統計人數的各種場合漏掉她,搞得每一次都算不齊人數。多次這樣的事件後,大家已經形成了條件發射,在習慣性地問:“還有誰?”的時候,不自覺地想:“蘇青葵算上了麼?”
由此,大家都記得她,卻從來沒有注意過她的存在。她的存在像一個神秘的符號,甚至在下界也是如此。而且,“督道”更像是一個符號,某種圖騰般的人物。畢竟,有哪個普通執事,會頻繁地和那個真正的人接觸呢?發現出了事,慌忙上報的時候,督道早已如先知般緘默著周旋於其中,許多人都早已忽略了,她與他們不同,她活著,她的心臟仍在有力地跳動,她溫熱的血液仍在不止息地奔流,她還有血有肉。
青葵努力想使自己輕鬆起來,卻做得不太成功,因此,她在飯桌上與秦藍熱烈地聊天,偶爾靜默的時候,氣氛卻冷寂得比秋夜還要深沉。
看似熱烈的火焰,其實只是徒有其表。空的,中間並無什麼可以支撐。
秦藍也感覺不太自在,她也知道青葵為什麼會這樣,卻也無計可施。其實每個人都會在這種時候有自己的反應,除了她自己解開之外,是沒有任何人能幫助的。
十點十分,晚自習下課。青葵順手從桌面上抄起一本語文的唐宋詩詞選修課本,步履匆匆地回到宿舍,連自己都搞不明白為什麼那麼著急。拿課本是一種慣性,在她們這種重點學校的學生,大多積極不已,每天晚自習完了之後還是會帶上一大堆書本回宿舍,趕在熄燈之前學習,或者晚上千方百計開夜車。拿書的人不一定都是會學習的,但是如果不拿書,他們心裡會有種變態的愧疚感,即使拿了書回去不學習,也能討個安心……
青葵顯然就是屬於後面那種,只是她不會在不拿的時候內疚而已,她平時也特立獨行慣了,一般不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