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迅速成長。
那天下午終於解放了時,兩人一前一後走出那間屋子。父親皺著眉,有些憂慮,但並不只只僅有憂慮。他停了停,有些遲疑的,終於用低沉的嗓音說:“青葵?”
這並不是和解的時候。
血緣有時是一種很暴力的關係。
青葵用另一個世界賦予她的邃如幽淵的眼睛凝視著他,剋制住一聲渴望但卻不能出口的呼喊。
他不知道該說什麼。一路上他有一句沒一句地說話,青葵卻一直一聲不吭。本來是幾分鐘的路,青葵像是走了一生般漫長。最後,在樓梯口,他靜默著,轉身離去,不回頭。分道揚鑣,最終沒有給她喊出來的機會。此後,這一聲夭折的呼喊便在他女兒的夢中一次次迴盪,使身邊毫無關係,甚至遠在異界的人驚心且擔憂不已,而青葵希望他聽到的那個人,卻永遠也聽不見。
青葵麻木地命令自己停止回憶,然後就真的像什麼都沒有干擾她一樣爬下床,換衣服。她特意穿著冬季的制服襯衫和運動長褲。她的身上仍有難以消退的傷痕,儘管這種打扮通常屬於學校內追求另類與個性的一族,青葵並不願把自己歸為那一類,但也顧不得了。
下午,等著一個宿舍的人一起去新班級的教室。原本約好了一起去,可等到最後,那個三號床,高個子內向寡言的莫軒卻自己不見了,剩下的三個人趕在打鈴之前匆匆忙忙一陣飛奔,總算沒有遲到。
因為等人耽擱太久,去到教室時幾乎已經坐滿。這個教室不同於高一的單人成排,是有同桌的。沒位置了。李莉怡和鄔遠卿坐到了最後一排僅剩的兩個並排的位置上,青葵掃視了一眼全班,還以為桌椅不夠了,最後才在靠牆的那一組,一個男生旁邊發現僅剩的一個位置。
沒辦法,青葵只好擠了進去,隨即看見坐在教室另一端的莫軒。原來她已經先來了。嗯……不過不然呢?
班主任還沒有來,大家又呆在班裡不敢出去,怕走遠了班主任突然來了也不知道,於是在教室裡三三倆倆地聊天,都是相互認識的人坐在一起,自成一群。青葵本來就一個人也不認識,同桌是男生,她本人又不是那種很容易和別人扯在一起的人,若不是今天這樣的時刻,她說不定還能放鬆地與別人隨便談笑,但她現在沒有自控,不知不覺又像過去的那個孩子一樣惶惶起來,表情就習慣性地顯得很嚴肅,結果,她成了班上的幾個“孤島”之一。
時間過得真慢。
如果是青葵是莫軒那種不願意和別人有交集的人,還不會像現在這麼難受,可問題是她並不是喜 歡'炫。書。網'這樣的……
青葵覺得不太自然,又無聊,新課本還沒有發,不能看著消遣。她只好不自覺地玩著手指,背誦起什麼東西來。揹著揹著,她才猛然一驚發現是咒歌,緊接著又發現班主任——一個小巧玲瓏的三四十歲女性進來了。青葵趕緊在腦子裡迅速背完咒文,這才開始聽老師講話——咒文不可以中途停下,雖然她也不記得為什麼。
那班主任唧唧咕咕地講了一大堆老生常談,青葵差點沒睡著。接著是發新書,然後是開著班裡的電視機收看學生處的學前教育,講完了,放學。名叫馬羚的班主任徑直走出教室,青葵有點愣。
——不換座位?!那她豈不是要一直和這個男生同桌?沒別的意思,只是青葵覺得,若是女生,至少可以跟她早點混熟,免掉班上無人可以說話的尷尬,可現在是男生,無疑使她失去了一個與別人認識的便捷機會。對生人十分內向的她,也只有這種辦法。
其他人結伴回宿舍了,青葵獨自走出教室,見秦藍從隔壁十一班教室走出來,嚇了一跳:“秦藍!”
“啊,是你啊!”秦藍轉頭一看,便蹦跳過來:“你嗓子怎麼了,聲音這麼啞?又悶著沒說話?”秦藍早就摸透青葵的底細了,也只有在秦藍面前,青葵才能放下拘謹,像完全不同的另一個人。青葵不好意思地笑笑,又抬頭掃了一眼班牌,是十一班沒錯,可十一班和十二班一樣,都是理科重點啊!
“你怎麼會在這個班?!你不是選文的嗎?”
“我選理……”
“你不是很喜 歡'炫。書。網'文科嗎?”青葵怎麼可能搞錯呢?
“理科我也喜 歡'炫。書。網'啦……其實很難選擇,更難說服我爸爸,你也見過他,知道他……咳。”秦藍閃爍其詞,東拉西扯,“不是說成績靠近的人會分在一個班嗎?我想著原來我們那個班的人只有六七個選文,選理的應該比較容易分在一個班……怎麼,十二班只有你一個是我們班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