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
沒過多久,他聽見遠處的身後有人在說話。
笠光知道上合禁區很安全,下界禁止的人是絕對無法進去的,但是此時他還是忍不住轉過頭,朝黑魆魆的幽篁深處望去。他沒有一絲恐懼,只是純粹不解。
仔細聽,似乎是一個女聲,略帶沙啞。
笠光覺得好像是青葵,但他可以肯定,青葵剛才並未從自己身邊經過,不論對方是誰,她是怎麼進去的?
對方聲音聽起來很虛弱,而且一直在重複著一句話:“界神在上……界神在上……”彷彿沒有想好接下來該怎麼說,又好像是準備說什麼難以啟齒的事。
笠光站起來,悄悄地沿著閃爍著微光的泉水向斂泉走近……
竹林向裡延伸數十米。笠光只走了大約一半的距離就停了下來。這裡太黑,還看不到那個人,但是聲音已經能聽得清楚了。
“界神在上……”那個聲音確實像極了青葵,而等她真正開始說話後,笠光便確信了。她的聲音是那樣無助、虛弱而且絕望。“……我真的不知道要怎麼說,作為一個執事我似乎不應該這樣,但是我已經完全……”停頓,似乎不知何以為繼。“……葉翊也走了,現在除了縱橫虛主和我之外,所有人都走了,看著同伴一天比一天少,縱橫應該遠比我要難過,他在自責,但是我不敢勸他不要自責,我自己都無法勸服自己。
“不要開這個玩笑。
“我們巡守絕對不可以一個人去,縱橫很怕最後連我也會走,他之前已經很擔心我和葉翊,有試過自己一個人——只叫了幾乎沒有義務的冰旬和他一起去,這樣就不違反這個規定。但是葉翊還是走了。
“你知道我們最經已經多少次聽見巡守報告錄入的聲音中,最後一句的結束語是‘判定為以下空白’……每次聽見這句話我都幾乎要瘋掉!他們都中途被打斷了!沒能堅持到把整個報告都錄入完畢!……
“我剛去過冰旬那裡,和她談了一小會兒……但是我剛才堅持不住了,沒辦法再繼續跟她說下去……從前天下午我和葉翊兩個人去巡守到現在,我都已經不想算一共到底去了多少個小時!反正遠超過二十四個,我就數不清了,現在是幾點了我已經搞不清楚……結果葉翊開始錄入的報告,是由縱橫來結束。
“我想,還有幾天就歸亡節了,縱橫不能再出事,也應該不會再出事了吧?!你不是認為下界歸亡節必須有我們四個人在嗎?縱橫走了,就沒有虛主了……
“——我要是走的話王還是可以代行督道職的……縱橫走的話王也是可以代行虛主職的……您不會是這個意思吧?你不要把什麼事都推給王去幹好嗎……對不起,我說的話很不敬,我不是成心的,但是……唉……王他有自己需要糾結的地方,他自己可能的矛盾我猜到了,他有很長時間以來一直在反反覆覆發神經,我不知道那些交給他是不是明智!——對不起——但是我不能說,界神在上,您應該知悉我到底是對還是錯吧!可我不知道我是對是錯!若我把這件事宣出去,最後發現我一點也沒對,那時我就無法面對所有家人了!寧願讓王自己矛盾,我不想插手摻和,除非他有一天真的逼我到了不得不說的時刻!求你了,讓我弄錯吧,這件事讓我錯吧,我寧願從此之後再也無法面對家人,寧願王永遠像前一個月一樣對待我!我沒有關係的,如果這樣你讓我受什麼都沒有關係,那值得……
“……但是那一天不會在歸亡節之前吧?會不會,會不會?王應該不會在這之前……我怕的是,好不容易平安過了歸亡節,結果大家都在過了歸亡節後覺得可以放鬆,於是就歇斯底里!
“……我還怕不能完成陌唸的託付,也怕不能完成肅家家長的託付,但是我還是覺得抓不住頭緒,這個不是努不努力就能解決的,所以我最怕……如果因為我的閃失讓紫荊仙都的遺民們再錯過,讓雅闕的話改變了實現的方式……我不知道我的自責和內疚會把我折磨到什麼程度……雅闕的那個真的是預言嗎?真是預言的話,那應該是現世的領域,怎麼會在下界實現的呢?!這一點我一直想不通,不能領悟……
“伏火會他們……我們……他們……我、我們——我只是血肉之軀,縱橫只是靈體,只靠我或者只靠他我們都守不住這個邊界!伏火會所憑藉的力量可以隨意對我們造成傷害,但是我們卻很難憑法術抵抗!我知道我們一直沒有找到一種最正確的應對方法,我們勉強使用的方法都是時靈時不靈,這肯定有一種方法的,世界上一定沒有無敵的事物,每個存在都有弱點,都有制約它的辦法的,但是我們直到現在也還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