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時間沒說話,青葵捧了一抔水潑在臉上洗臉,又被凍得哆嗦了一下。“塵音,你還有什麼問題就一起問我吧,我現在才發現原來連你這樣的執事都會不清楚這些細節,還有九天就歸亡節了!雖然不知道也不很要緊,可是我還是覺得不妥。我和大渡導都沒想到會有這種情況,我得找個時間好好和他談一下這件事……”
光葵十九年。十二月十六日。
下界。
上合禁區。
他們種下束鈴木的第二天下午,青葵到上合那裡去的時候,束鈴木已經長出了嫩綠的巨大葉子。
束鈴的葉子幾乎有由指尖到手肘那麼長,兩個手掌寬,但很稀疏,並不茂密。
笠光在十幾米外上合禁區的竹子林下抱膝而坐,閉目養神。青葵蹦蹦跳跳地走過去,站在高大的藤蔓旁邊,扶著藤蔓小心翼翼地探頭去望他。
“笠光老師……?”
笠光睜開眼睛,閒閒地,“是你。我不是讓你不用再叫我老師了嗎。”
“是嗎?那就笠光吧。”青葵微微笑道,走到他身邊蹲下來,“你現在忙不忙?”
笠光覺得她的樣子很可愛,禁不住好笑,臉上卻還是沒表現出來,“你覺得呢?”
“那就是不忙了。”青葵跟他太熟了,就憑笠光語氣和神態上的一點蛛絲馬跡立刻得出了正確的結論,在他身邊坐下來,“你一直坐在這裡?悶不悶?”
“葵丫頭!我在工作,哪有所謂悶不悶。”笠光像個好大叔一樣轉過頭來看著她,青葵一撇嘴。
“我看你現在倒不像是工作狀態!”她直接戳穿,抓住他的胳膊搖了搖,“快別這樣,我想跟你說正經的。”
隨後青葵就跟笠光詳細地講了她在塵音那裡意識到的事。
“笠光……這樣有沒有問題的呀……”青葵不大確定。
“這個……我覺得還是有必要給大家再講講吧,不清不楚的不太好。”笠光聽完之後,仔細地考慮了好一會兒。“等什麼時候有空,我們開個會,專門把這些都給相關的執事再講一下。”
說完了正事,青葵還待在笠光旁邊和他閒聊。
笠光雖然沒有表現出來,但是實際上對青葵今天居然肯和他聊天感到非 常(炫…書…網)驚訝,甚至有一點受寵若驚——青葵有多長時間沒再像今天這樣了!她自從回來之後看起來壓力很大,總是一副憂鬱凝重,心事重重的樣子,不論是作為她的老師、同事還是朋友,他都很擔心她,但笠光自己的性格又讓他無法向她表達。
笠光很明顯地感覺到,自她回來之後,她以往對他特別的活潑開朗開始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中規中矩的疏離。笠光不說,但潛意識裡其實非 常(炫…書…網)想念以往青葵偶爾對他表現出來的小任性和小放肆,那是屬於少年人特有的,來 自'炫*書*網'於親近的後輩。笠光本人內向,他的性格讓他的外在表現太過嚴肅,幾乎沒有什麼人會主動地去熟悉他親近他。若要讓笠光數出現在下界除了青葵還有誰,若不勉強說出思仲,他也想不到第三個了,況且思仲於他,根本不是後輩。
今天那種親近似乎又曇花一現了,但是笠光還沒來得及抓住機會,和她慢慢深談,青葵就忽然面容一肅。
“怎麼了?”笠光忙問。
青葵輕輕地聳肩,之前的可親神態蕩然無存,今日的無奈重新籠罩了她的整個面孔。“唉。有事。巡守。交界。”她似乎連完整的句子也懶得說了,只要讓笠光明白她的意思就夠了。她大概覺得連告別也沒必要,徑直走到一旁的水流旁邊開始施法。
笠光叮囑道:“哦,那你小心。”
法術不能中途停頓,青葵沒有理他,放下手,她消失了。
笠光一直守在上合,除了必要的工作,有時他停下來時,久久只有他一個,他會想到青葵之前的問題,覺得她確實問得沒錯,會有點悶。他有點後悔當時不該用那麼教條的答案來回應她,但這種說話口吻畢竟已經成了他在身為笠光時無法擺脫的習慣,他清楚,即使再有一次機會,他也不會對她承認“是有點悶”。
笠光偶爾會希望青葵還像第一天那樣過來這裡,他們可以再聊聊,但是自從青葵第一天下午走後就再也沒有來,第二天也不再來了。
第三天的早上,笠光今天已經不再希望青葵會來了,畢竟他了解,青葵的繁忙其實並不亞於他,況且那天青葵突發興起的親近是可遇不可求的。笠光做完了必要的工作,還是回到原來的地方,像第一天一樣坐著,閉目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