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丞相遠不如他這般沉得住氣,重重一拳捶在桌上:“真沒想到那些軍械圖竟出自女人之手,早知如此,當初不如讓她凍死在雪地裡,也省的易宸璟那小子如虎添翼,愈發得皇上寵信”
“幾張兵械圖就讓你這麼震驚,我若說她的才智遠不止如此呢?那女人膽大心細,手段凌厲得很,就連我也吃了她的虧”想起出徵那日被白綺歌狠狠抽了一個耳光,易宸暄臉色陰沉可怖,臉頰彷彿還在火辣辣疼痛,“事情很奇怪,我命人打聽過白家舊僕,他們都一口咬定白綺歌是個怯懦又軟弱的女人,被雲鍾縉脅迫偷獻佈防圖的舉動也說明她十分膽小,這樣的女人怎麼會突然轉性,搖身一變成了易宸璟最得力的棋子?好在出徵前已經知會齊濤見機行事,憑他的小心謹慎與狡猾,想來除掉白綺歌並不是難事”
左丞相冷哼一聲,似乎對易宸暄所作安排不是很滿意:“光除掉白綺歌有什麼用?最重要的是易宸璟,那小子有心爭位蠢蠢欲動,而且遮掩程度不亞於你…………他把敬妃送出宮外以防我們下手,我派人打聽了這麼多天也沒發現半點蹤跡,可惡至極!”
要殺人家生母還怪人有所防備,真不知是該嘆可笑還是愚蠢易宸暄不動聲色把玩茶杯,陰鷙眼眸米成一條縫隙
“放心好了,不管是白綺歌還是易宸璟都跑不掉,霍洛河汗國將會是他們埋骨之地,就讓他們在地下做一對兒至死不渝的鬼夫妻吧!”
千百里之外同樣的夜色下,遙國大軍正沉浸在熟睡中,遠遠看去只有幾間營帳內還亮著燈,其中一個,便是主將易宸璟的營帳
“過了烏闕河再走上二百餘里就是大遙邊境重地靈芸城,在那裡需要停留三天備足糧草並與剩下人馬匯合,這期間還要防止霍洛河汗國的偷襲那些遊牧民族士兵最擅長突襲騎射,靈芸城依託護城河與高牆才免於被日夜騷擾,饒是如此也不止一次出現霍洛河族混入城中大肆搶奪破壞的事件”
易宸璟凝眉看著平鋪案上的地圖,神情比行軍初時嚴肅不少,直觀地讓白綺歌體會到大戰臨近的緊張感風餐露宿她不怕,吃苦受累也難不倒她,唯獨易宸璟的愁眉不展讓白綺歌揪心四位副將表面看著和和氣氣,實際上卻對年輕的皇子將軍並不信服,易宸璟每做一個決定無論合適與否都會受到很大阻力,才半個月下來,人已經明顯瘦了一圈
“還要三天才能到烏闕河,這麼早擔心幹什麼?”將油燈撥暗,白綺歌搶下地圖塞到一邊,瘦削身影投映地上被拉得老長伸手按住易宸璟眉心,白綺歌真希望能撫平他的所有煩憂,從此不再看劍眉皺起,可是她也明白,那一天永遠不會到來
他是皇子有皇子的煩惱,是將軍有將軍的憂慮,他若為王,亦有王者的不順意
冰涼指尖讓易宸璟微微心疼,白綺歌小產還未徹底康復就隨他出徵,體寒氣虛之症來來去去反反覆覆,手腳一直冰涼如隆冬,儘管她一直裝作無事隱忍不說,他卻是清楚的,好幾個夜裡都看她滿頭冷汗,咬著嘴唇渾身發抖
這病,也許會伴她一生
嚴肅面色緩解許多,易宸璟回身擁住白綺歌,語氣輕柔:“還想著今天早些休息,看看地圖又忘了時辰睡吧,這兩天你臉色不太好,是不是累到了?”
白綺歌悶哼一聲沒有回答,躲開易宸璟,一個人鑽入被褥中
其實她很想抱怨幾句,睡不好並非因為太累或是怎樣,而是完完全全因為易宸璟…………這幾天下雨,天涼,易宸璟睡夢中總把她當成暖爐一般抱得死緊,呼吸都難以順暢,那種狀態下怎麼可能睡好?可是看他疲憊神色又不忍心抗議,能給他一時片刻的溫暖安然入睡,她情願少睡些時間
不過有一點不得不承認,易宸璟在身邊時,白綺歌總能是睡得很踏實
熄了油燈解下戰袍,易宸璟駕輕就熟卸去白綺歌的甲衣,躺在地鋪上手腕一勾,溫軟身子滾入懷中
以前總覺得時間不夠用,恨不得不吃不喝連睡覺都不要,每天全心撲在征戰之上,自打白綺歌出現後,行軍多了許多樂趣,尤其是夜晚降臨成了易宸璟每天最期待的事情,因為只有這時候白綺歌才能卸下男裝,安安穩穩緊貼懷裡
“又瘦了”手掌撫在柔軟腰肢上輕輕捏了捏,易宸璟貼著白綺歌耳邊輕道
白綺歌拍開滾熱手掌,瞪了一眼也不知道易宸璟能否看見:“別鬧”
“如果被將士們知道我每夜都有佳人相陪,不知道會鬧出什麼亂子”
真是秀麗佳人或許會惹人嫉妒不滿,這張臉……估計沒人會豔羨白綺歌不置可否,她對自己的容貌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