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聲無息,將一切盡收心底的深沉笑容
“殿下”大雨滂沱的門外走進一人,一身勁裝利落,目光精明謹慎,“他走了”
“這麼大的雨,難為他在外面藏了許久”淺笑如玉,此刻的遙國七皇子一掃面上沉鬱,眼中精光閃過
來人若有所思朝著庭院看了一眼,沉吟片刻,低低開口:“殿下早就懷疑雲鍾縉所言不實,為何還要對祈安公主這般苛刻?敬妃昨天私下去找了皇后,似是想借由皇后之口勸皇上早日指婚,我看這樁聯姻是躲不掉了”
“躲得掉、躲不掉又能怎樣?我也曾認為她是被冤枉的,可這趟去昭國見了仵作我才知道,事情比我想象的更可怕”深深吸口氣,彷彿想到什麼極其痛苦場景似的,易宸璟眉頭緊皺
有些事身不由己,同樣,心不由己
“這場山河動亂中她只能做一枚棋子,若是不能熬過別人擺佈因此殞命,只能算她罪有應得吧”
第十五章 翻身為主
那場雨過後,易宸璟有很長一段時間都沒再出現——將要入八月炎熱天氣了,身子不算太好的敬妃耐不住酷暑需要去宮外半山腰的小築休養,易宸璟事事謹慎孝義為先,自然也要同去
素鄢素嬈身為妾室卻深得敬妃寵愛,雖然素鄢擔心白綺歌一個人在宮中多有不便,可又不能置敬妃不顧,無可奈何下只好拜託平日裡關係較好的錦昭儀多照看些;素嬈向來精明聰慧,私下給姐姐出了主意,揹著易宸璟偷偷去信往昭國讓白家將白綺歌貼身侍女玉澈派了過來,待一切都打點妥當才放心離開
其實對白綺歌來說並不需要什麼人照顧,錦昭儀也好,玉澈也罷,這些人都無法給予她想要的,眼下她的處境極為不利,已經達到了任何人都不敢輕信的地步
能信得著誰呢?連未婚夫都是偽面君子,真不知道白綺歌本人究竟怎麼做人的,竟然失敗到這種地步
人都說性情相投方能成為摯友,錦昭儀的性子跟素鄢相去不遠,一樣的善良溫和,見白綺歌身上不少淤青傷痕又因過度虛弱感染風寒,毫不吝嗇拿來遙皇賜予的不少珍貴藥材為其調養進補,貼心照料竟比身為侍女的玉澈更加用心
“無論宮裡宮外下人們都是極其勢力的,我看玉澈那丫頭整日不拿正眼瞧你,少不得自己多留些心,有什麼事就叫人去懷暖齋找我”白綺歌風寒剛好那幾天,錦昭儀忙裡忙外親自照顧,沒有外人時便說些掏心窩子的話給她聽,就好像眼前不受寵的聯姻公主是相當親近的姐妹一樣
初時白綺歌心存疑慮,說話總是說一分藏九分,直到後來錦昭儀覺察出她的謹慎小心,將原因娓娓道來後方才化解
之所以對被七皇子厭惡的白綺歌如此關照並非單單出於素鄢所託,這中間關係雖遠卻並不複雜,源頭就在白家幼子白灝垣身上白灝垣與中州富商之女常思憶指腹為婚,而常思憶又是錦昭儀入宮前的閨中密友,白綺歌入遙國不久錦昭儀就收到常思憶書信要其多多照顧,兩面摯友閨蜜相托,錦昭儀自然倍加上心
不過是聯姻替嫁而已,真想不到其中人際關係曲折複雜紛紛擾擾臨睡前房中無其他人,白綺歌想著那些有的沒的不由得感慨,身在富貴官宦之家利弊摻半,於現在可以說算作大受其利
“藥煎好了,喝時自己倒”重重把藥壺和瓷碗放在桌上,玉澈不耐煩說道
雙八年華的玉澈長相姣好,兩個圓潤酒窩恬美可人,只是對待白綺歌態度總冷冷淡淡十分疏遠,連最起碼的尊敬都沒有,更別提畏懼或者恭謹了當初在昭國白府便是如此,不成想到了遙國皇宮依舊這樣,忍耐數日後,白綺歌終於決定好好整治一下這個從不將她放在眼中的貼身侍女
啪地一聲脆響,瓷碗和藥壺同時被長袖掃落地面,滿地零碎殘片和藥渣藥汁四濺,連玉澈鞋子也沾上好大一片汙漬
“你——好端端的鬧什麼小姐脾氣?你還以為這是白府,所有人都得把你當祖宗供著嗎?自己不爭氣讓全昭國的人罵也就算了,好不容易有點兒用處替嫁到遙國依舊窩囊到死有能耐你去找那些欺辱你的人算賬,橫眉冷眼的拿我撒什麼氣?也不照照鏡子看看自己現在什麼德行!”
惡狠狠踢開殘破藥壺,玉澈氣得胸口劇烈起伏,毫不遮掩的鄙夷厭惡目光看向白綺歌
“這就是你心裡話?”白綺歌不惱不怒,好整以暇坐到桌邊,“我不管以前如何,現在你是我的侍女就要有個侍女的樣子,別人怎麼罵我瞧不起我是他們的事,跟你有什麼關係?玉澈,用你的腦袋牢牢記住,我白綺歌才是你的主子,什麼叫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