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樽仍是半句話都不肯多說
“男人不喜歡喝酒哪行這可是荻花莊最好的酒總共就那麼一小壇既然殿下不喝那我去送給白姑娘好了”不同於大遙種族膚色的白淨面容上笑顏清淡寧惜醉晃晃酒壺酒樽更往前伸了伸
易宸璟遲疑片刻接過酒樽把玩少頃一口飲下嗆辣卻甘冽的酒液濃香四溢唇齒留香
“這就對了男人就是要有酒、有佳人方能活得瀟灑”
“只會享樂算什麼男人”面無表情交還酒杯易宸璟忍住胃中火熱靠牆而站事實上他一直很介意自己算不得優秀的酒量每每看寧惜醉把酒當水一杯杯灌下就覺得羨慕又嫉妒他多希望能與白綺歌開懷暢飲千杯不醉的人是他而非眼前總是笑眯眯不知在算計什麼的異族行商
酒香難掩醋味寧惜醉眸如流水目光清亮:“殿下總這麼防著寧某真教人心寒好歹也是一同經歷過生死的朋友何必吝嗇一笑”
想也不想易宸璟脫口道:“什麼時候你不再黏著綺歌我就朝你笑笑”
“博君一笑的代價未免太大了些千金難買佳人一笑殿下的笑大概千百個佳人加在一起都不夠換的”
總感覺有什麼不對……
易宸璟沉吟片刻猛然醒悟千金難買這不是在說他賣笑嗎…
杯酒下肚寧惜醉笑得開懷:“劍就不用解了殿下還是笑一笑繼續與寧某喝酒吧人生得意須盡歡不得意時更需有一個可坦率相對的人共飲憂愁”
☆、第199章 各自隱情
第四卷 亂世長歌
易宸璟也曾有過無憂無慮的童年,在敬妃還得遙皇寵愛,在國師沈君放還沒有離開、經常抱著他在城牆上引吭高歌時那時的他高興便笑,傷心便哭,有心事了可以拉著國師叔叔大倒苦水,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隱忍、沉默,任何事都要藏在心裡不予人知曉
很累,一個人扛著所有重擔真的很累
“累的時候不妨偷偷懶,喝上一杯酒,聽一支小曲,不去想那些天下大事、恩怨情仇,人活著若是總在忙碌正業,這輩子未免太寂寥了些”寧惜醉揚手指指門口石階,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擺上了一罈酒、一碟青豆,儼然是至交好友舉酒言歡的架勢
也許是時候該歇歇了,哪怕只一刻也好易宸璟看著酒罈陷入沉默,許久,忽地抬腳走向門口
“是你要請我喝酒,日後不還”
“宮中可沒這麼好的酒,殿下就算要還我也未必喜歡喝”自然地忽略易宸璟的彆扭性子,寧惜醉跟在身後晃到門邊舍了酒壺,泥壇微傾,清澈酒液挾著濃香落入空碗之中
習慣了用精緻的酒杯、酒樽喝酒,像這樣直接上碗喝易宸璟總覺不雅,可是看著寧惜醉獨自仰頭暢飲又覺得不甘豔羨,索性閉上眼端起碗也學著樣子一飲而盡
然後就是丟臉的嗆咳
宮中酒清洌味淡,民間的酒重味覺,又辣又嗆,如他,定是喝不習慣
寧惜醉遞上乾淨汗巾,坐在臺階上托腮含笑:“殿下是個高雅之人,與我和白姑娘喝不到一起,真是可惜”
“你的意思,你們才是一路人 ?'…87book'”不冷不熱斜了一眼,易宸璟一聲氣哼,“別太自以為是,再怎麼志趣相投,綺歌終歸是我的妻子”
寧惜醉啞然失笑:“那是自然,我與白姑娘的關係早就向殿下解釋過,滾滾紅塵中一雙莫逆知己,僅此而已再說白姑娘心裡只容得下殿下一人,便是有什麼天神轉世也再入不得她眼,誰會自找黴頭去主動碰壁呢?”
一國皇子且是戎馬多年的將軍,如此心胸狹窄確有些說不過去,易宸璟自知善妒的毛病又犯了,低頭倒酒不再接話
他不說,寧惜醉卻是停不下話頭,碧色眼眸中不見醉意,反倒愈發顯得清明
“不過我始終認為,殿下配不上白姑娘”
端著酒碗的手一滯,不善目光立刻直向寧惜醉笑意雍容的面龐易宸璟並不反駁,而是反問:“那你覺得誰配得上?你麼?你認為憑你可以保護她、給她想要的生活?”
“寧某至多是白姑娘的知己好友,若說鴛侶摯愛,我不配,殿下更不配——”揚手止住想要立刻翻臉的易宸璟,寧惜醉搖搖頭,臉上終於見些正色,“許是寧某太過偏激,可我一直覺得,這世間根本就沒有能配得上白姑娘的人,絕非貶低殿下之意”
不是貶低難道是讚揚?收起怒火的易宸璟臉色不變,對寧惜醉所說不屑一顧的態度毫不掩飾
他與白綺歌之間沒有誰配得上誰、誰配不上誰,他有他的陰狠心計,為奪王位不擇手段,白綺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