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又是什麼?”接過遞來的另一個卷軸,易宸璟滿懷期待地展開,只是這次並沒有馬上看懂,眉頭皺了好一會兒才豁然開朗一聲不知是嘲諷還是感慨的笑聲低響,易宸璟抬頭看向白綺歌,嘴角一絲弧度顯示出心底好奇:“從未見過的兵器,與連弩有幾分相像”
“連弩射程短,裝填又麻煩,這東西雖然製作上費力些,效果卻比連弩好了十倍不止”
放下圖紙深吸口氣,之前不耐與煩躁之色一掃而空長眸微眯,易宸璟撐著額角靠在椅上,玩味地看著眼前從內到外煥然一新的女人:“你怎麼懂這些?”
“白家世代為將,爹爹和二哥對排兵佈陣、研製新物都有豐富經驗見地,我懂這些不足為奇”白綺歌淡淡一笑
“我記得你說過對戰事極為厭惡,從小寧願與我和紅綃在外玩耍也不願學習兵法,什麼時候竟習得這些惹你厭煩的東西了?”
功垂千秋將門之後都是藉口,無論軍事佈防還是設計簡單武器全部為前世所學,但總不能直白地告訴易宸璟這些都是遙遠年歲後高度發達的文明產物吧?一笑略過,白綺歌語焉不詳:“殿下不知道的事情多著呢,何必拘泥這點雞毛蒜皮小事?這東西看得上便拿去,看不上的話等下讓玉澈一把火燒了,就當我在自娛自樂好了”
一把摁住白綺歌意欲拿回的卷軸,易宸璟有如撿到寶貝的庶民,眼睛裡閃著異樣光澤:“這兩樣留下,讓我見識見識你還有什麼”
“最後一樣確切說並不算什麼東西——”白綺歌微微彎腰,似乎是有話要說又不願門外下人聽到,易宸璟下意識向前探身貼近,與白綺歌之間相距不過一拳
清俊面容如此之近,年輕卻飽經滄桑的臉龐稜角分明,鬢角梳理整齊的髮絲透出精緻而孤傲氣息
易宸璟有著大遙皇室沈積數百年的優良血統,儘管在外為質子十年之久,埋藏在骨子裡氣質和高雅從未消失,就連懷有戒心的白綺歌也不得不承認,他這人,確有著一張令天下女子都忍不住想要多看兩眼的好皮囊
不著痕跡地斂氣於胸口,趁著易宸璟毫無防備靠近瞬間,外表柔弱的白綺歌陡然發難,右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直直襲向易宸璟左胸那樣連反應時間都不肯給與的突襲任誰也無法躲開,饒是易宸璟身經百戰立即意識到有危險,依舊沒能躲過
一聲銳利鏗鳴,白皙手掌擊在溫熱胸膛的同時,門口一道身影疾躍而來,一絲冰涼緊貼白綺歌頸間
“晚了一步”白綺歌不躲不閃,單薄身軀沒有半點動搖,早就料到一般露出自信笑容,“戰廷,如果我手裡拿著匕首,現在他已經死了”
戰廷倒吸口氣,望向易宸璟滿面自責
身為心腹與貼身護衛,保護好於他有著天大恩情的七皇子是最重要任務,可是他沒能做到,一個看似無害的女人居然隨隨便便就在易宸璟胸口留下令人後怕的印記——那印記只有巴掌大,鮮豔紅色並不濃重,卻是精準地蓋在心臟位置
如白綺歌所說,假設她手裡拿著匕首的話,恐怕易宸璟此時此刻已在黃泉路上了
不管白綺歌想要做什麼,至少她並沒有真的用匕首去捅疏忽大意將自己陷於險境的皇子將軍,易宸璟短暫失神後迅速恢復清醒,面無表情抓住白綺歌纖細手腕抬到眼前
“胭脂?”細嫩掌心一片豔紅粉狀物,稍稍靠近便有淡雅香氣飄來,易宸璟習慣性皺眉,確定胸口沾染的並非毒藥時化作一聲哼笑,“真有你的,這份‘驚喜’比起前兩樣的的確確更令我欣賞——刺殺我成功的人,你白綺歌是第一個”
“屬下大意,請殿下責罰!”不等白綺歌回應,戰廷已經收了匕首單膝跪地,語氣懊悔不盡
對於敦厚淳樸的戰廷,白綺歌向來頗有好感,忙躬身將其扶起:“又不是你的錯,你還能終日寸步不離護衛在他身邊麼?剛才不是有人說了嗎,被欺負只能怪自己無能,怨不得別人”
易宸璟啞然失笑
白綺歌這張嘴他是真怕了,不點名不道姓偏偏能讓他無話可說,分明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
見易宸璟毫髮無損且並未動怒,戰廷心裡多少踏實一些,轉頭看白綺歌不由帶了幾分埋怨:“祈安公主,這種玩笑萬萬開不得,剛才我若是不小心用錯力道,只怕……”
“至多是脖子上多道傷疤,已經有兩道了,不差這一條”
也不知道白綺歌是開玩笑還是真這麼想,略顯木訥的戰廷尷尬笑笑,指了指易宸璟身前:“不過祈安公主這一下當真危險,不偏不倚正在殿下心口,把我也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