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出殺氣。“我說過的話是算數的——你會死在我手裡。”
喬泰倒吸一口冷氣,眸中露出懼色。“冤家宜解不宜結。柳小姐,不管怎麼說我救了你一命,功過相抵,你就不要再跟我這個小人計較了嘛。”
“不是我跟你計較,而是你處處跟我計較。”我糾正他的話,“你再三破壞我的好事,我想活的
時候你要殺我,我想死的時候你卻來救我,事事跟我對著幹,你說我不跟你計較跟誰計較?”
“柳小姐,你——話不能這麼說吧!”他舔了舔嘴唇,靠近我低聲道,“我哪裡捨得讓你死呢?我們畢竟是一道來的,以後說不定還能一道回去。其實,如果你想開點,應該覺得你的運氣實在好得驚人。龍鬚中佐年輕有為,高大英俊,在日本人裡十分罕見。你跟他無論如何不會混得太慘的。”
“你放屁也不看看時候?”我冷眼看著他,“你到底有沒有上過學?怎麼一點歷史知識也沒有?你知道日本人最後會輸,我的運氣好在哪兒了?不被人活活砸死就算幸運了。”
“那不是還早著呢嗎?”喬泰露出識時務者的神態,“你以為我不知道漢奸的下場?可眼下不是日本人說了算嗎?你就先應付著,等到時候再說到時候的話,有句話怎麼說來著?啊,對了,船到橋頭自然直,嘿嘿!你要是一直擰著,還沒等那天到來自己就提前哽兒屁了,多不值啊。”
我看著他那副油滑的嘴臉,真想掐死他。
“與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啊。”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我會考慮你這番話的。我呢,暫時不跟你計較,先留著你的小命。”
“那就對了。冤家易解不宜結,咱倆也算有緣之人嘛。”喬泰滿臉堆笑,為自己的巧舌如簧得意。
“你用了什麼香水?”我隱隱聞到他身上有股花草香氣,跟池春樹的花草香氣十分接近,不由詫異。
喬泰向自己身上嗅了嗅,以為我在譏諷他有體味。“香水?我怎麼沒聞到?”他有些尷尬地看著我,笑容越發虛偽。
我又湊近他聞了聞,他身上果真有著跟池春樹如出一轍的香氣,雖然被淡淡的酒氣覆蓋了不少,但毫無疑問是同樣的氣息。以前一直沒有注意過,可他怎麼會有和池春樹一樣的氣息?似香水又非香水味,竟似某種與生俱來的氣息。
我沉下臉對他說道:“我知道你喜歡研究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我沒忘了你在我身上用過什麼?你最好老實告訴我身上的氣味是怎麼來的,否則我又要跟你計較了。”
喬泰使勁聞了聞自己,一臉的無辜。為了證明自己並未使用過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他連忙解釋道:“以前我倒是喜歡抹點香水,但是很久沒用了,還是當魔術師那會兒為了舞臺表演提振用的。來這裡後再沒使用過。我發誓沒騙你。只不過……嘿嘿……”喬泰神態有些扭捏,“來之前衝了一把澡倒是真的,嘿嘿!”
“你可以滾了。”我惱火地攆他走。在喬泰拉開門之際,我提醒他:“不要再作孽了,喬泰,不怕死無葬身之地嗎?”
喬泰頓了頓,小心翼翼地關上門。
喬泰看來不會幫我的忙,以他的人品,想讓他幫我簡直是做白日夢。
我本來打算讓他找個合適機會將池春樹催眠,這樣我可以弄清楚春樹真實所想。他對我的態度180度轉彎委實令人費解。但是跟喬泰一番接觸下來發現,他根本就是死心塌地替日本人做事了,怎麼可能幫我呢?就算幫了,一定會告密。為了保命,他是什麼事情都能幹得出來的,包括隨時出賣我——這點我毫不懷疑。
可是,他怎麼會有著跟池春樹一樣的氣息呢。這種感覺讓我很不安,很不安……
第二天清晨,當老狐狸悄無聲息地出現在我病房內時,我正在拿大頂,四周不靠牆的那種。其實這是瑜伽體式的一種。身體像一根棍子豎在空中,只靠手臂和頭部撐住保持身體平衡。
上大學時,有一陣子受鄒淼玲慫恿報名參加了瑜伽班,聽說對改善女性內分泌、健體益智方面很有好處。雖然練習了半年沒覺著有什麼作用但我極佳的柔韌性和平衡性天賦倒是被開發出來了。幾批學員裡能像我這樣倒立的屈指可數。
“柳小姐,你在幹什麼?”老狐狸歪著頭看我。
“你已經看見了。”我回答他,沒中斷我的練習。
老狐狸嘀咕道:“你總是讓我大吃一驚。下來吧。這樣倒著,像蝙蝠一樣。”
“別打擾我練功。”我不客氣地告訴他。從我這個角度看,他也是倒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