棄了我。你不配跟我死在一起,滾開!”
“柳小姐,”第三個男聲從遠處飄來,近了。“你感覺怎麼樣?”
老天,他是龍鬚川進?還是——龍鬚川步?一定是龍鬚川步。是他,這個陰魂不散的無頭鬼,怪不得我這麼倒黴啊,是他一直向我索命吧。
“我已經死了,你還想怎麼樣,讓我陪你的頭顱嗎?一個鬼還需要頭顱?你以為自己很帥是不是?死了也要扮酷勾引女鬼嗎?”
“拾伊,別說話了。”池春樹痛苦的雙眸俯視著我。他臉色發白,嘴唇也是白的。
“活著不能說,死了還不能說嗎?”我狂笑起來,笑音虛脫。“龍鬚川步,我不怕你。來呀,你這個無頭鬼!漂洋過海辛苦而來,卻身首異處,再也回不去了!哈哈哈!”
哎呀,為什麼我還能感覺到痛,鬼難道也會怕痛?
我看向令我感到疼痛的地方,驚恐地發現是喬泰在動我的胳膊。
“你這個吸血鬼,還想佔我的便宜嗎?”我狂吼道。喬泰害怕地看了我一眼,退到一旁。“你怎麼沒下油鍋?”我怒視著他,“還有,你們為什麼還糾纏著我?滾開,我要見爾忠國,我要見他,你們別擋著我的視線!”我聲嘶力竭地朝圍攏在身旁的影子叫著。
在一片驚呼聲中,我再次失去了知覺。
手背上一陣刺痛。當我睜開眼睛,看見一個戴著大口罩的護士在給我做穿刺。順著輸液管,看到了高懸起的一隻輸液瓶。
我還在人間?沒死?
怪不得我還是見不到我的爾大哥。
悲從中來,我放聲大哭,哭得護士連忙出去找人。
病房裡沒有其他人,只有我一個床鋪,從裝飾物和新舊度看不是一般待遇。
特護病房?真M高檔啊。
我認輸了,認輸了還不放過我嗎?我掙扎想坐起來,卻發現身體被固定住了,根本動彈不了。但是我的腿可以動,還好,他們沒固定我的膝蓋。
我伸出腿,踢向輸液架,輸液架固定在牆上,根本踢不動。我看著“滴答滴答”向下墜的液體,恰似一聲聲瀕死的呻吟禁錮在另一個透明空間裡。
我拿腳纏繞住輸液管,猛地向下拉,輸液管被我從輸液瓶裡拔了出來。血液瞬間回流填塞進輸液管內。
衝進來一幫人,為首的是老狐狸。護士驚呼一聲,手忙腳亂地將輸液管重新插回瓶上,又將針頭從我手上拔下來,換了一個乾淨的針頭。
老狐狸並不急於駁斥我的極端行為。他語重心長地說道:“你決心認輸了,但是你忘了一點,任何賭注都是有代價的,你既然輸了,作為輸的一方必須接受嚴厲的懲罰。”
我懶得聽他的狗屁胡話。“儘管來懲罰好了。我連命都不要了,還在乎你的懲罰?”
老狐狸不動聲色地站起來拉開窗簾,命令護士扶我坐起來。“看看外面吧!”他面無表情地說道。
我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出去。窗外的一片空地上聚集著一幫男男女女,一、二十個人,其中兩個是孩子。“你什麼意思?”我像一個白痴問道,腦袋空空的。
“看看你的懦弱造成的後果吧。”老狐狸說著,推開窗戶,朝外面揮揮手。
“你要幹什麼?”我有一種極不好的預感。
不知從哪裡湧出來一隊端著刺刀的日本憲兵,在空地上架起了機關槍。人群一陣騷動,孩子驚嚇得哭起來。
他要殺死他們,一幫無辜的平民百姓嗎?
“不要!”我驚呼道。
然而,槍響了……
我眼睜睜看著剛才還鮮活的人一個個變成了冤魂,前後不過數十秒。
哭喊聲消失了,周圍靜寂的可怕。
“現在你可以死了。選擇什麼死法我不會阻攔你。”老狐狸陰沉沉的目光看著我。“在你死之前,我還想告訴你,就算你死了,也是以龍鬚川進妻子的身份死的。你的葬禮會十分隆重,甚至比婚禮還隆重。為了避免你在下面孤單,我會在你死後的十天內做祭祀,每天都會送二十個中國人下去陪你。你享受著格外隆重的待遇。我說完了。現在,你可以死了。”
老狐狸說完,命令所有人離開房間,包括他自己。
我大口大口地抽氣——死亡,對我而言居然是最為奢侈的、渴望不可及的事情。我早該想到他不會讓我舒'炫'舒'書'服'網'服地死去。無論我選擇何種出路,都會踩著他埋下的地雷。他果然是隻老狐狸,一隻最最陰險、殘暴、狡詐的老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