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稍稍閉了一下眼,再次睜開時,挽起嘴角做了個笑的形態。“老天爺……不是混蛋。哦,真他媽的冷,可以再抱緊我一些嗎?”
忠國驚愣的目光僵化在我的臉上,大概疑惑這樣的我算不算正常?
恍惚了片刻,他反應過來,急忙掀開溼漉漉的外衣,敞開胸膛,拿堅實溫暖的胸膛貼著我,小心翼翼的,怕擠壞了一件易碎品般,慢慢加力,摟緊。
這樣的季節,溼衣服貼在身上冷得要命,寒冷沁透骨髓,可貼著他肌膚的地方是如此溫暖。。
我哆嗦著自言自語,“真好,可以再次聽到你的心跳,觸到你的溫暖,還有……身上的氣息;真好聞。”
忠國沒說話,但我的臉頰上分明沾到幾滴熱熱的東西——他流淚了。
傾聽著他有力的心跳,我又有了不顧一切把真相統統告訴他的衝動。
但是,我不能。
我太累了。
“國哥哥……別抱這麼緊,透不過氣來。”凝視著他的眼睛,我故作輕鬆地笑道。
“請問各位附近哪兒有醫院?拜託哪位好心人趕緊帶我們去,我們可以多出些錢!拜託了!” 春樹正在跟圍觀的百姓交涉。
看著他的背影,我的眼淚熱熱的流出來。
春樹,你就是泉溪麼。
除了樣貌變了,你還是你。
我知道,只能是你。
終於明白為何一直不愛你,終於明白那句咒語有多麼牢不可破。
可是,我的承諾還在,是對春樹的,不愛你一樣可以好好守著你。
雖然我不清楚你的魂魄如何離開的忘川河,雖然你完全不記得我是誰,可作為春樹,你一如既往地疼我,愛我,無怨無悔,除了好好報答你的愛,我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些什麼?
可問題是,我們之間還有個溪泉,那個喬泰……
想到那個人,渾身直起雞皮疙瘩。
頭突然裂開般地痛,我不由閉緊眼睛,將臉深埋在忠國的胸膛上。
周圍的聲音模糊起來,昏沉中,我再次陷入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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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裡特地生了炭火,讓我整個身子暖乎乎的,似乎每個毛孔都脹滿了熱力,躺在整潔柔軟的病床上,感覺自己真正活了過來。
醫生,護士,忠國和春樹都在,不知守著我多久了。
“拾伊,孩子沒事。”春樹笑吟吟地說道,恢復了一貫的溫柔從容之色。
“春樹,幫我個忙,我想跟忠國單獨說一會兒話,可以嗎?”
春樹二話不說點點頭,將醫生和護士請了出去,並幫我們關好房門。
“國哥哥,她說你比七年前瘦了。”我懷著一顆不平靜的心,平靜地對他撒謊。
忠國再次愣住,目光迷茫而慌亂。“唔……拾伊,你怎麼了?”滿是老繭的大手握住我的手,溫暖而有力, “孩子很好,你放鬆點兒。”
“我沒想到……我以為會失去它……真是奇蹟。”
提到孩子,我的心莫名的柔軟,看著忠國的目光也貪婪起來。
當我意識到這點時,連忙轉移視線。
心愛的國哥哥,你可知眼前的人是誰?
還是不知道的好。
“拾伊,拾伊……”他扳轉過我的臉,露出痴痴傻傻的神情來,呼吸也有些紊亂,讓我瞬間想起那一夜……少年的他眸裡蓄滿溫情,在橘色的燭光下,輕揚著嘴角,勾起一抹煦暖而羞澀的微笑……
傾國傾城。
……
唇上一熱,他美好的唇極輕極柔地扣在我的唇上,柔聲道:“拾伊,幸虧你沒事,若你不幸死了,我不會讓你一個人孤零零的去那麼陰暗冰冷的地方。”
這是他第二次這麼說話,我的心沉了一沉。
多年之後,當記憶中的景象與眼前的景象重疊交錯時,已經無法單純地串聯在一起。
他還是我的那個國哥哥,而我卻不再是當年的那個辛鳳嬌,在我和他之間,又有了個全新的我,還有了另一個人——春樹。
因此,這樣的重逢變得有些雲遮霧罩,迷濛混沌,這樣的吻,美好得令人感覺——殘忍。
“你會為我報仇然後再自殺怎麼著?”我將手指插在他的唇和我的唇之間,避免自己被他心猿意馬了去。“老天爺也不會允許你這麼做,你會活很久,長命百歲那種。”
“拾伊,你在罵我麼?我差點以為會失去你,就差那麼一點點。”他喑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