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對青年男女四目相纏,相顧失神時,一船一舟漸漸靠攏。與此同時,於那琴聲中,胡笳聲中。簫聲中,傳來一個女子低而清徹的,沒有絲毫雜質的哼唱聲。那哼唱。乾脆,明亮,透著種俗世的繁華和快樂,卻沒有任何人聽得清她在唱什麼。這哼唱中,偶爾學會參雜著一些老人小孩的喁喁細語。
在這種伴奏聲中,一船一舟漸漸纏在了一起。漸漸的,那美人不知何時離開了輕舟,來到了船頭,與那青年儒生相依相偎,一個讀書,一個時不時地收一次網,偶爾彼此相視一笑。
樂聲轉為纏綿悱惻,美麗輕快。
這時,笙聲點點,於笙聲中,一陣編鐘聲響起,在先秦古樸的樂音中,一個女聲清唱道:“死生契闊,與子成悅,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一陣又一陣的編鐘聲中,那女聲反反覆覆唱著這四句話。開始時是纏綿,歡喜,後來漸漸帶上了幾分惆悵,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渴望。唱到最後時,那個美麗的白衣女子在書生注意不到的角度裡,悄悄轉頭拭淚。
就在這時,四下鼓聲大作!
狂風驟雨般的雷聲,琵琶聲,一陣又一陣,一聲又一聲,彷彿來自九天之上的巨雷。
隨著那鼓聲一作,猛然的,船上相依相偎的一對男女神色驚惶地四下張望起來。他們急急地張望著,雙手緊緊相扣,卻彷彿有一種什麼力道在拉扯著那白衣女子,令得她一點一點地退向船邊,退向船邊,終於,在那儒生的一聲嘶裂般的慘嚎聲中,那女子無聲無息地落入了河水中。
觀看的少女們不由自主地發出一陣驚呼聲。
驚呼聲中,那儒生撕心裂肺地哭叫起來。在一陣陣越來越急促的鼓聲和琵琶聲中,他猛然衝向船頭!
就在這時,那船的四周,突然火光大作,轉眼間,便把那青年儒生包圍在火海里!
人群發出一陣驚呼,多數人不由自主地站起來時,在一陣驚呼聲中,那船被火光淹沒,然後,火焰騰騰,濃煙滾滾。
最後,一陣似哭似泣的胡笳聲飄然而來。
就在情緒被牽引的眾人不由自主的站起胡亂議論時,樂音止息,胡笳不再。於安靜中,也不知是誰說了一聲什麼,只見河中燈火大作。眾人這時才發現,原來有十數只小船散在河道四周,這些船上,有的備著鼓,有的還抱著琵琶,還有一隻船上有整副的編鐘。
而一隻最靠近眾人的船上,那個白衣美人和那青年儒生正溼淋淋地站在那裡,因寒冷被夜風吹得瑟瑟發抖。對上眾人的目光,他們胡亂一禮後,便貓著腰鑽入了船艙中。
原來只是表演,並不是真起了火。
眾人鬆了一口氣的同時,交頭接耳地議論起來。
耿六伸手朝自個大腿上一拍,興奮地叫道:“好!好!好!”
因過於興奮,他只是不停地叫著好。在他叫過之後,另外三個拿出黃金賭了盧縈會勝的少年,也歡叫起來。
興奮的不止是他,所有的少年都激動了,他們聚在一起紛紛議論著。也許是對比的緣故,也許是眾人平素聽到的樂曲,看到的歌舞,從來都只是樂曲,只是歌舞,很少會完整地講述一個故事的緣故。真說起來,這把歌舞編成故事,還是由西南的一個姓盧的娘子首創的,傳到洛陽也不過數月。平素裡眾人見到極少,便是見到,也只是一些粗陋簡單的表演,而不會如此深刻而流暢。簡直是再現了一個美麗的愛情故事。
更重要的,所有人表演,都是在一個固定的位置上,在燈火下跳一陣舞唱一段曲,斷斷沒有人能想到,這夜色。這船,這燈火,這河水,這火,都可以做為背景。可以幫助人來演繹一個真實的神話。
如果說。之前的兩個時辰,眾洛陽人是從兩家青樓上看到了繁華熱鬧和美人,那麼這一刻。他們是傾聽了一個故事,享受了一段心靈地衝擊。這種完全新鮮的,刺激而又有豐富的衝擊,令得這些把畢生精力都用在吃喝玩樂,在風月場上都是行家裡手的少年們,興奮得語無倫次。
原來,無序的繁華熱鬧後,再這麼衝擊一下。會讓人如此沉醉!
四周的議論聲越來越大,越來越多。
興奮的低語聲,還有詢問聲。令得四周處於一片喧囂聲中。
耿六還處於興奮中,他轉向自家二哥,得意地說道:“怎麼樣怎麼樣?阿文不錯吧?嘿嘿嘿嘿。阿文這次是贏定了。”
耿秉只是神色複雜地看著綺香閣的方向,他身邊,另外幾個青年都點了點頭。一青年嘆道:“其實這表演當真簡單,舞沒有幾次舞,唱也只有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