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下便越是寂靜,便如這人生,這天地!
想著想著,盧縈閉上了雙眼。
耿六說,那個衛三郎之所以對自己感興趣,是因為聽了人家的話,以為自己是女兒身?卻不知是誰透露出來的?看來得派人查一查了。
……還有陰澈。
一想到陰澈,盧縈便果斷搖了搖頭,逼著自己把思緒清空。
遠處的燈火,映在她的臉上,明暗不定間增添了幾分飄渺。
過了一會,盧縈突然開了口,“去文園。”
馭夫回頭朝她看了一眼,應道:“是。”
文園與盧縈的住處背道而馳。馬車駛到文園外時,已經很晚了。年老的門子還盡職地守在那裡,看到盧縈的馬車駛過來,他似是怔了怔。
安放在文園的婢僕,自是水準極高。盧縈這裡的馬車剛剛入內,那邊管事便帶著婢女僕人急急迎上。
對上他們,盧縈疲倦地揮了揮手,道:“準備一下,我今晚在這裡就寢。”她現在行事完全獨立,便是一夜不回盧府,對她完全放心的盧雲元娘也不會發現,更不會無謂地擔憂。
“是。”
不一會,在婢女地籌擁下,盧縈來到上次劉疆停留的那個廂房。
在吩咐婢女們準備熱湯供她沐浴時,盧縈步入廂房中。
她雙手按在窗沿上,低頭看著月色下花園裡那鬱鬱蔥蔥的草木。夜色中,樹葉在清風中發出一陣嘩嘩的輕響,把四周映襯得格外沉寂。
此刻的文園,非常的安靜。想來過不了多久,又會變得喧譁熱鬧吧?
盧縈暗歎一聲,伸手揉向眉心。
不一會,婢女過來稟報,說是熱湯已然備好。
當下,盧縈應了一聲,在她們地籌擁下走向浴殿。這個莊子,是郭允為劉疆與盧縈特意準備的,別的不說,論其精美周全,那是無懈可擊。如這莊子中便有上好的溫泉,還有一個白玉鋪就的浴殿。
在婢女們地服侍下,盧縈泡了一個澡,然後換上一襲藍白相間的袍服,便重新回到那個廂房中。
這廂房裡有一間巨大的床榻,是為盧縈與劉疆準備的。盧縈每次看到那床榻,都是渾身不自在。
不過,她最大的優點便是知道自己能做什麼,必須做什麼。如現在,她既然第一時間來到了文園,又決定在這裡住下,這床榻她便是看著不自在,也得睡一晚。
現在她還沒有半點睡意,便令婢女摘下一片竹葉,就著月光嗚嗚咽咽地吹奏起來。吹奏竹葉時,盧縈清空了自己的思緒,讓這竹音中,只回蕩了這夜空的寧靜,還有這世間的繁華,無喜無怒!
也不知過了多久,一陣車輪滾動聲和沉默的腳步聲從大門處傳來。
盧縈略略抬頭。
只一個眼,她便看到了那大門處綿延的燈火,看到了那輛華貴的馬車,還有閒散地靠在馬車兩側的便服護衛們。
就在盧縈向那馬車看去時,只見馬車停了停,那門子說了一句什麼話後,護在馬車邊的郭允抬起頭向盧縈的方向瞟來。
瞟向盧縈的,自然不止是郭允一人!
慢慢的,盧縈摘下唇間的竹葉,順手把它扔掉後,她朝房中走去。
不一會,腳步聲在安靜中響起。
那腳步聲來到樓梯間時,已只有一個。
盧縈暗暗忖道:來了!
整了整衣袍,盧縈緩步走到廂房門口處,然後,跪在地上,低著頭一動不動。
……那腳步聲越來越近,越來越近,不一會,一雙足出現在盧縈眼前。
那人靜靜地站在她身前,低著頭,一動不動地盯著她。
他沒有開口,盧縈卻不得不開口,她趴伏在他腳前,低聲說道:“阿疆,我本來是想負荊請罪的……可我是女子,綁著荊條時得裸裎上身,那樣不實際。”
頓了頓,她又很有誠意,很安份平靜地說道:“然後我又想著,跪個什麼荊條木刺地顯顯誠意。可阿疆你還沒有到呢,我料事太準也不是個事兒。”
聽到這裡,俯視著她的男人低低一聲哧笑。
盧縈還在低著頭,老實地說著話,“阿疆,你現在也來了,怎麼發落我,你就說個話吧。我保準二話不說地照做。”頓了頓。她輕聲求道:“只是,你別讓盧文消失……如今我很多謀劃才走到一半,這個時候恢復女兒身,會永無與你並肩而立的機會。”
她喃喃說道:“阿疆,那樣對我太殘酷,我無法接受。”
她說得很輕很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