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如此,明明揭穿了女子身,卻依然囂張地用男裝示人,風光進入洛陽的盧縈,還是引起了大儒們和朝臣們的不滿。
不過也是奇怪,不知劉疆做了什麼手腳,從陛下到陰後一派,全都嚴肅禁止眾人非議太子和盧文。
於這種極致的熱鬧喧譁中,大喜之日到了。
而在大婚來臨這一日。整個洛陽城都沸騰起來了,還是上午,所有人就在翹首以盼。
因婚禮是在黃昏時取行,到得下午接近黃昏時,滿城的洛陽人,才真正激動起來。
此時的街道旁,聚集了無數的人頭,不管是樓下的街道,還是上面的閣樓,全都是人頭湧動,人聲沸騰。
也不知過了多久,有人大叫道:“快快,來了,來了!”
那叫聲一落,前方突然傳來一陣清亮悠遠的女子歌聲。那歌聲徐徐而來,清遠綿延中,隱有高山流水之妙。
眾人還是第一次聽到這種不需要任何樂器,便這般反覆吟育頌嘆的歌聲,不由自主的一靜。
第二百三十五章 劉疆辭太子位
於四下無比的安靜中,那歌聲反反覆覆,含著一種溫柔撫慰,一種纏綿歡樂,一種高山流水般的高雅清亮,像這從天地間刮過的春風般,在洛陽的上空中飄揚而過。
隨著那歌聲越來越近,越來越近,漸漸的,眾人聽懂了那曲調。
那歌,唱的是詩經中的四句話,“死生契闊,與子成悅,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這般一遍又一遍,一次又一次的反覆詠歎,眾人直覺得從頭涼爽到腳,一種說不出的愉悅和滿足,在這天空中滲透,飛揚。
於那女子清嘆般的歌聲中,漸漸的,一個男音混合而來。
男子也用他那低沉渾厚的歌聲,反覆詠歎讚頌著,他的聲音,同樣溫柔如水,隱含纏綿,只是與女子的聲音如水如風不同,男子的聲音因為渾亮,而如這大地,有一種讓人踏實平和的吸力。
男子的歌聲漸漸高揚,而女子的歌聲若隱若現間,似有呼應之意。
眾人細細聽來,這男子唱的也是詩經中的四句話,“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這般一遍又一遍,一次又一次,那男子以渾亮低沉的聲音綿軟地唱出,直讓人感覺到那人出自肺腑的喜悅和滿足……
傾聽了一會,有人低聲問道:“這是誰在歌唱?”
“還能有誰?自那些風月中人。那盧氏不是風月行首嗎?聽說這兩個歌者,乃是整個風月一行中最有名的善歌人。有人聽了他們的悲歌,還痛哭數日吐血而亡。”
“倒真是特別。”
“是大膽吧?你沒有看到那一旁嗎?那李尚書那臉都黑成了什麼樣。”
議論聲中,低語聲中,那兩個極有滲透力,幾乎可以掩蓋一切的歌聲,還在悠遠地傳來。
就在這種悠遠的歌聲中。也不知誰,敲響了樂器,那樂音似從遠處飄來,若隱若現間混在歌聲中。直讓人更是神智為之一清,整個人飄飄然有飛昇之念。
彼時的洛陽,雖然權貴富翁無數,可不管怎麼說。普通的庶民應該是佔了更大一部份的。這些庶民,平素能吃飽穿好也就難能了,至於聽曲,那都是要偷偷去聽的。此刻聽到這舉世之間。最為了不得的大師之樂,一時之間,直是心曠神怡。愉悅滿足之極。
樂聲還在飄來。漸漸的,那一男一女的詠歎清歌聲,已然消失在春風中,換而代之的,是一陣簫瑟之音。
這簫瑟之音是如此動聽,如此的讓人心醉,眾人剛剛聽得心神俱醉。又是一陣琴聲和笛聲飄來。
聽著這一輪一輪,美妙無比的樂音,站在閣樓上的耿秉輕嘆道:“她這是在告訴世人,她還是白衣盧文盧行首麼?”
另一個少年也嘆道:“是啊,也不知那些老傢伙怎麼想的,一個個甘願為她驅使,這不,又跑到這裡給她吹起樂來了。”他聽出來了,這些樂器的吹奏者,是上次耿秉二十生辰那晚出現過的。這些人,人人都是那樂器中的王國者,個個吹出來的樂音,都可以令得飛鳥盤旋百獸起舞,卻沒有想到,盧文明明被揭穿了女子身,他們還願意給她這個面子。
這一輪又一輪,由當世最頂尖的樂者吹出來的樂聲,一縷縷飄飛在天空中,直是醉了江山。
也不知過了多久,一陣馬蹄聲轟隆隆地傳來,直是打破了平靜。
轉眼間,一隊浩浩蕩蕩的,足有千數的隊伍,簇擁著中間著大紅袍服,一襲新郎打扮的太子劉疆,出現在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