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想著自己中了孝廉,就能讓姐姐過好日子,後來姐姐過得朝不保夕,他又想自己做了官,便能成為她的助力。可越到後來,盧縈越是強大自信,不知不覺中,他的想法也有改變了。
不止是他,盧縈的想法也有改變了。她以前總想逼著盧雲成長起來,現在有了一輩子也用不完的黃金,又有了一些人脈後,她卻想著就讓弟弟高興地做他自己想做的事吧。不管怎麼樣,姐弟倆便是被逼得山窮水盡,這一世的富家公還是可以當的。
盧縈點頭,輕聲說道:“你喜歡讀書就專心讀書吧。”
盧縈把肚子填飽後,姐弟倆又各自說了一些別後的事,直說到夜深了這才各自睡去。
接下來的日子,盧文卻過得異常的安靜,連耿六等人也沒有上門,盧縈一打聽,這才知道陛下最愛的皇子劉陽想到開封走走,他們都同行了。因盧縈一進入洛陽,便有人便看到郭允出入她的府第,所以很多人都把她放在了郭府那一邊。平素紈絝子弟們與她來往,還沒有人說什麼,這劉陽有召的大事,自然而然便把盧縈置於一旁了。
難得的安靜中,盧縈也不急,她天天呆在府中看看書,彈彈琴,下下棋,日子倒也過得悠然。
轉眼,她回洛陽已有八天了,這一天,一個護衛大步走來,朝盧縈遞來一封信,道:“主公有信。”
什麼,這是劉疆的?
還別說,雖然分別只有二十來日,可盧縈還真是想他了。只是有了船上那段插曲,她現在在思念之餘,還有點隱隱的緊張。
盧縈慢慢開啟信封。
劉疆的字,如他的人一樣,字字如峰。只見上面寫一種鋒寒中略見潦草的字跡寫著一句話,“盧氏,你令我不悅!”一字一劃,字如金鉤中透著冷意。只是一眼,盧縈便可以感覺到,他當時是如此的惱怒!
那護衛見盧縈看著那信,低下頭不說話,又稟道:“郭家郎君也有一句話令小人告知盧郎。”
在盧縈看來時,那護衛板著臉認真地誦道:“陰氏一族看重子嗣,四月時,陰識一口氣賜陰澈七名婢妾,他給拒絕了,三日後,陰興一口氣也賞他五名婢妾,陰澈無奈,只得納而冷之。雖暫時不曾理會,可長輩美意,他能一再相拂?下次若有賞賜,他又當如何?更且,元月之時,陰氏便有意與鄧氏聯姻,雖被陰澈拖延下去,可他年已十八,能拖到幾歲?”
頓了頓,那護衛抬頭看向盧縈,嚴肅地說道:“郭家郎君還有一句話,讓小人務必告訴郎君。”
見他有點支吾,盧縈蹙眉,“你說吧。”
“那小人就說了。郭家郎君說,人貴在有自知之明,你盧文別看現在風光無限,所行之處無不奉承,可不要說主公,便是一個旁人要對付盧文你,也是輕而易舉。你想想,如果這個時候有位頗具份量之人揭穿你的身份,指出你乃女兒身,那些與你走得近的紈絝會如何看你?這左鄰右舍,往常見你還要諂媚的富豪商賈,也會嘲笑譏諷於你,還有范陽盧氏那些人……他說,從你到了洛陽後,這明裡暗裡的算計,青衣衛已不知處理多少,便是范陽盧氏派往成都調查你身世來歷之人,青衣衛也給截下了三批。一切只因為主公有言:你想做盧文,便讓你做盧文,你想怎麼玩,便讓你怎麼玩,無論你玩到何等不可收拾之境,有他在,無人敢動你!”
一席話說得盧縈徹底沉默之後,那護衛繼續誦道:“郭家郎君又說,盧文之威,如沙上之城,手一拂便可全然崩塌。所以,盧文若是真聰明,就千萬要記住自己的本份,別愚蠢地看不清自己的處境!”
盧縈沉默了。
直過了好一會,她才點了點頭,抬頭看向那護衛,認真地說道:“忠言逆耳,我知道郭郎這些話都是好意,也是事實。你轉告他,盧文一直都看得清自己的處境。”頓了頓,她又加上一句,“不過,以後勸告時,還請他客氣一點。”
說到這裡,盧縈衣袖一拂,轉身便回了房。
坐在塌上,盧縈搬出一堆厚厚的信封,開始翻看起來。這些信,大多她都是看過的,不過裡面有很多內容,她認為有再看一遍的必要。
……而這些信,有的是羅子向盧縈稟報事情的信,有的是盧縈安插在羅子身邊的人的稟報,有的是盧縈自己寫給羅子的。
看著這些信,盧縈卻是想道:其實,我並不是沙上建城,我已有了基業!
第二百一十九章 漢陽舊事和主公迴歸
第二天一大早,盧縈從盧雲的手中接到了一封信。當下,她換了一襲淡青色的長袍,坐著馬車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