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田氏。田氏細細地尋思著自己的計劃,一張顯得極長,雖然脂粉擦得濃,卻面目著實平庸,明顯有了老態的臉上,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笑容。
這時,盧縈已來到了院落外,光是站在這裡,便可以聽到裡面時不時傳來的少年少女們的笑語聲。
她側過頭,凝神聽了一會後,目光含著笑,卻隱帶銳利地說道:“有意思,直到現在都沒有人出面呢,真把我當成一個普通客人了。這田夫人,不簡單啊。”
說罷,她負手而立。
看著她白袍飄揚,人卻站在原地不走了,一個護衛湊上前,低聲說道:“郎君,不進去嗎?”語氣中,竟有著希望盧縈抽身後退的想法。
當然,他們也是想不通,在她剛剛扇了田老三十個耳光,塞了他一嘴的泥,還令得田老三隻能吃下這個啞巴虧的她,此行到底要做什麼?
就在眾護衛如此想來的時候,只聽盧文負著手悲天憫人地嘆道:“你們說,如我這樣的人落入風月場,有哪一點最可怕?”
風月場中還有可怕之人 ?'…87book'
眾護衛一個個瞪大了眼。
盧縈優雅地踱出兩步,笑容好不溫厚,“我這樣的人,名動洛陽,舉手投足便受人矚目,一歌一曲,便能被樂坊模仿……田夫人想作踐我,她實在是選擇錯了物件。”
丟出這句莫名其妙的話後,盧縈朝後喚道:“拿琴來。”
她的聲音落下後,四個僕人立馬上前,他們解開包袱,從中拿出幾樣東西。不一會,盧縈的面前便擺了一個榻幾,一張琴。
盧縈非常風騷的從一側僕人端上來的水盆中,就著水淨了淨手後,緩步走到榻上坐下,然後,雙手按在了琴絃上。
正如盧縈所說的那樣,她這樣的人,走到哪裡都是人群矚目的焦點。她這一路走來,表面上看時無人理會,實際上盯著她的人很是不少。現在她這舉動一擺出,那些人全部怔住了,疑惑了。
就在眾人有意無意地向盧縈圍攏來時,盧縈素手一彈,一縷優美動聽的琴聲便飄蕩而出。隨著琴聲同時傳出的,還有盧縈清冷中帶著微微沙啞的高唱聲,“久聞夫人大名,文一直無緣拜會。剛才得到訊息,夫人責令盧文在夫人大壽之日,率醉夢樓諸妓為夫人排舞相賀……”
在盧縈琴聲傳來的時候,裡面不停的有議論聲腳步聲傳來。而在她高聲說出這通話時,正喜玩樂,正值年少的少男少女們,已一個個嘻鬧著湊了過來。因此,盧縈說到這裡,四下便是一靜。
……不管如何,盧文還是太子信臣,他剛才朝堂下才退下多久?便被陰田氏這樣使喚了,的的確確,是大不妥當。因此,盧縈聲音清悅地道來時,一雙雙目光,不由自主地朝著陰田氏看去。有些對盧文懷傾慕之心的少男少女,還對這個長輩隱隱有了責怪之意。
盧縈說到這裡,微微一頓後,朗笑起來。隨著她的笑聲,她手下的琴絃,發出一連串流暢的,清悅的,鏗鏘有力的清鳴聲。於樂間中,盧縈說道:“然,需請夫人見諒的是,盧文諸事繁忙,怕夫人壽辰之日難以準時到場。今聞夫人在府中設宴,便備良琴,焚清香,淨手洗心後,為夫人奏一曲富貴辭》,還請夫人勿怪責怪盧文唐突。”話聲一落,她專注地低下頭,雙手撫動,開始專注地彈奏起來。
盧縈此刻彈的,的的確確是時人常彈的,用來賀壽的〈富貴辭〉,她的表情,也真的非常專注恭敬。可隨著她彈奏,在婢女地扶持下雍容走來的陰田氏,還是一臉沉怒。
她抿著唇一言不發地看著盧縈。自己的生日明明還在半個月,這盧文卻突然在這個時候跑來賀壽,說他不是砸場子故意讓自己難堪,只怕誰也不會相信。
可這難堪也就罷了。關健是,隨著盧文那一番話落地,四周的小輩們看向她的眼神都變了!
被她邀請來的小輩,多是與陰府來往密切,有的還是需要仰仗於陰府的,這些人,平素裡見到自己,那是何等的恭敬小心?這盧文只是兩句話,他們看向她的眼神都變了,而這種來自小輩的責怪,實是讓陰田氏惱火。
然而,這還只是其次,今天這麼多人看到這一幕,只怕到了明天,整個洛陽的上流社會都會知道,盧文在她舉行秋日宴之時,跑到她院子外彈琴,而她陰田氏,太子還在位上呢,就欺凌起連皇帝也誇過的,對太子有忠義之名的盧文……這是跋扈吧?
陰田氏沉著臉聽著,直到盧縈一曲終了,四下重新變得安靜之極,她才點了點頭,溫和地說道:“盧文有心了。”說到這裡,她朝一側的婢女使了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