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被陰家郎君帶走那段時日才有人來過,後來就沒有人來了。特別是眾人知道郎君是太子的忠義之臣後,耿軒等人也不再上門。”
“那這陣子,洛陽可有什麼傳言?”
“傳言甚多,郎君問的是哪方面?”
盧縈沉默了一會,一邊走一邊問道:“說我的,說太子的。你都一一道來。”
“是。”
在那管事的傾訴聲中,盧縈緩步朝前走去,再繞著院子轉悠起來。
從管事的口中,瞭解了一些事後,盧縈重新坐到了書房裡。
這麼回到洛陽,她有千頭萬緒,卻不知從何理起,甚至都不知道她這心裡亂的是什麼。
直過了好一會後,她才低下頭,拿著毛筆細細在寫著對策。
她這人。從來是“沒進城門先設退路”,如跟著劉疆在時,她總想著偷偷留一些劉疆不知道的產業。好在日後有個萬一時也能過得好。如在劉疆赴滇時,她感覺不安,便花大量人力物力挖了個地道出來。而現在,她和劉疆因為陛下的一句話,便放下一切成見回到了洛陽。她還是覺得應該做些萬一陛下言而無信時的應對策略。
當然,盧縈也知道,此時的劉疆,又怎麼可能對陛下全然相信?陛下無端端地廢掉他的母親,陛下真正中意的太子一直是劉莊,這些都是擺到了明處的刺。他又不是傻子,怎麼可能完全不在意了?怎麼可能因為陛下一句諾言一封聖旨,便完全放下警惕。彷彿一切都沒有發生一樣,高高興興安枕無憂地做他的太子?現在的平靜,不過是浮在水面罷了。暗底裡,不管是陰派還是郭派,已是波濤湧動。以後的廝殺將會更加慘烈。
如此寫寫畫畫,紙帛都燒了無數。直忙到深夜,盧縈還沒有忙個什麼名堂出來。
第二天,盧縈起了個大早,繼續寫著對策時,管事大步向她走來,稟道:“郎君,有人求見。”
盧縈把筆一按,清聲道:“讓他進來。”
“是。”
她還沒有迎出,盧十一的笑聲便清朗地傳來,“這下可看到阿文了。”
第一個來見她的世家子,居然是他?
盧縈走了出去。
盧十一還是老樣子,他一對上盧縈,便把她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幾遍,這才笑眯眯地朝她一舉大拇指,讚道:“阿文好忠義,現在洛陽的人一提你,無人不讚啊。”
盧縈扯了扯唇以示一笑後,轉身向婢女吩咐道:“還不準備美酒佳餚以待貴客?”
聽到盧縈這句話,盧十一顯然很開心,他一屁股在榻上坐下,手撐著腦袋瞅著盧縈直笑,“阿文,上次我那嫁到楊府的堂姐還向我提起你呢。她呀,以前一提到你從來是沒有好臉色,現下不一樣了,一提到你就恭敬得很,直說你含威不露,是個有擔當的大丈夫。還說因你呵斥了她的丈夫,她在婆家的日子,才過得如往時一樣舒坦。”
那個被盧縈呵斥了丈夫的楊盧氏?盧縈一笑,她在盧十一的對面坐好,一邊給他斟酒,盧縈一邊淡淡問道:“十一兄前來見過舍弟,不知有何貴幹?”
見到盧十一要說什麼,她手一舉打倒了他的話頭,瞅著他似笑非笑地說道:“我這陣子奔波勞累,困頓不堪,十一兄如果有話還請直說。”
見她說得這麼明瞭,盧十一呵呵一笑後,向她傾了傾身,認真地說道:“阿文一直是個爽快了。是這樣,我這次前來,是想問一問阿文的親事。”
在盧縈挑高的眉頭中,盧十一呵呵直笑,他朝盧縈擠了擠眼,眯眯笑道:“我有一表妹,自上次在街道中見過阿文後,便念念不忘……她可是江北蔡氏的嫡女兒,不管家世還是長相,都是一等一的,與阿文極是般配。”
盧縈垂眸,她慢騰騰地說道:“如今這個時機,我還不想成婚。”說得斬釘截鐵。
沒有想到她回答得這麼硬,盧十一僵了半晌。好一會,他才說道:“這婚姻之事事關重大,阿文,你現在也是太子一系的重臣,便是為了太子,你也當考慮下這門親事。”倒是語重聲長了。
盧縈抬頭看著他,迎上她的目光,盧十一坦然說道:“本來,我們還以為阿文你不久之後便會入駐盧氏祖宅,可沒人能想到,你為了太子,竟然連到了手的族長之位也給放棄了。說實在的,凡是洛陽人提到你盧文,沒有一個不讚一聲忠義之士的。我們原本以為,你已放棄了洛陽的基業,可現在你以太子信臣的身份,重回了洛陽。阿文應當知道,整個洛陽城的世家,都必須在陰後和太子間做出選擇。我們商量了一下,還是想與阿文親近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