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盧縈向他看去時,陰澈低低地說道:“阿縈,等你把范陽盧氏的族長之位交給了阿雲,我們一道回去漢陽怎麼樣?我想好了,咱們就在青月山下建一個莊子,把你家那棵大榕樹移栽過來。我呢,我這兩年也幫我父母相了幾個嗣子,有他們孝順著,父母雙親也不至於老盯著我的親事。他們定會放任我。不再理我。到時,咱們還在莊子裡建一個小湖,沒事的時候,就到湖中打魚好不好?”
口裡問著好不好,可他的樣子卻完全沒有等盧縈迴答。就在盧縈看向他。準備說些什麼時,突然發現,他濃密的睫毛底,那眼眶中竟然隱含淚光。
他也知道,那只是一場夢吧?
陡然的,盧縈閉上了雙眼。
這時,陰澈低低吟道:“關山萬里覓封侯。卻從來,繁華不過醉時酒,相思方是骨中針。”
他反覆地吟著,聲音低低。清而冷,低而綿,溫柔中帶著說不出的惆悵,惆悵中。卻有著更多的悽苦……
盧縈饒是思緒萬千,這裡也被牽動了情緒。眼中漸漸溼潤。她緊緊咬著唇,什麼話也說不出了。
這時,外面一個腳步聲傳來,“少主,陛下令你馬上入宮。”
“知道了。”陰澈清聲回了一句後,轉身就走。當他走到門坎旁時,他緩緩回頭。
便這麼回著頭,便這麼看著盧縈,半晌後,他微垂著睫毛,輕輕地說道:“阿縈,劉疆做了十幾年的太子,麾下能人無數。當此緊急之時,多你一婦人不算多,少你一婦人也不算少。你就先留在這裡好不好?先留下來,靜觀其變……”
他失望地看著沉默的盧縈,輕嘆一聲,轉身開門離去。
半夜時,陰澈回來了。被制止在房中,出入不得自由的盧縈心中有事,自是睡不著。她早就躺到了榻上,卻直到這時,還在輾轉反側。
突然的,她聽到了外面傳來壓低地說話聲。
那聲音雖然極小,卻清楚地入了她的耳。
是陰澈的聲音!
盧縈一凜間,便一動不動了。
在無比的安靜中,他的腳步聲輕輕傳來。她聽到他走到了門前,聽到他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半晌後,慢慢走了兩步,然後,聽到一陣衣服掃在地上的西索聲傳來。
過不了一會,一個僕人壓低的聲音傳來,這僕人的聲音中帶了幾分驚愕,“少主,你怎麼坐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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