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本是異世之人,又何必執著於此世?”慧遠扶起少年的身子道。
笑了笑,“大師當真是世外高人。”她就說為何第一次見著這個老頭就覺得渾身不自在,原來是因為他的眼睛太過通透,讓她無處遁形。
看著少年臉頰上的已經化膿惡化的傷口道:“皇上不後悔如此?”早前他便算過一卦,知曉少年有一血光之災。但若是執念不深,自然是能避開的。他如今在此,也不過是等著少年。
抬頭看了看長長的山道:“自然是不悔的。”若是後悔,便不會一開始就刻意的接近那人,如今,也算是明瞭了心思,那又何嘗不可。
慧遠握著少年的手腕,一向平靜的聲線也有了波瀾,不可思議的看向少年:“你身子裡已經找不到任何的內力了。”
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是濮陽玉仁聽到慧遠這樣說,還是驚愕還是傷心,那是她練就了十年的功夫呀。如今,竟然都化為了雲泥。
“而且,你體質本身畏寒,如今又到極寒之地走一遭,受了重創。若是不好好調理,恐怕命將休矣。”慧遠是出家之人,也不怕這些話惹來殺身之禍。然而,現在的濮陽玉仁倒還真沒有精力來訓斥旁人。
濮陽玉仁想笑,卻牽動了臉上的傷口和胸口的內傷:“朕可是輕易死不了的。”她相信既然上天安排她來到大周國,不可能只是讓她來這麼走一遭就是的。
聽著少年漸漸弱下去的呼吸,慧遠繼續說道:“如今有了千年血參,皇上大可放心休息了。”
搖了搖頭:“不行,解毒還需要親人的血液,朕的任務還沒有完成。”這個世界上,也只有她和濮陽風華有著血緣關係了。父王曾說過,鳳陽並不是他的骨肉。
“雖然與攝政王的同輩沒有,然而還有皇上這一輩的,若是皇上執意孤行,後果不堪設想。”
掃了一眼老頭道:“你的廢話真多,後果,朕無需大師你負責的,你還是留了口舌去普度信佛的子民吧。”
對於少年的話,慧遠淡笑道:“普度眾生,自然是有皇上的。”兩人說話間,依然進了山門。
來到後院,陸生看著被高僧攙扶著人影,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睛,因為他無法相信,如此狼狽的人會是那個高高在上,清雅的少年天子。
“陸施主,皇上就交給你了。”說著將少年丟給了男子。
陸生驚恐的看向少年的臉頰,當真是濮陽玉仁?
撐著男子的肩膀,濮陽玉仁站直了身子,恢復成驕傲的帝王,睥睨天下,“皇叔的情況如何了?”
陸生看著慧遠遞給自己的千年血參,一時哽咽,少年當真是拿到了。那主子是有救了。雖然他有調動影衛裡的醫者前來,但是都是搖頭,點絳唇的解法只有一個,他只能希望少年能帶回千年血參。可是當真拿在手裡的時候,他竟然沒有一絲高興。
“算了,你不說,朕自己去看吧。”濮陽玉仁艱難的說道。
雖然步履蹣跚,可是她卻走的氣勢磅礴,她是大周的帝王,自不會讓人看了她的軟弱之處。
陸生小心的護住少年身後,他真的害怕他會摔倒。可是,少年卻偏偏走完了那一段路,推開了後院安置濮陽風華的屋子。
一路走來,凡是看到少年的人無不驚愕震撼,他們的少年天子這是怎麼了?
太醫看著少年,本想斥責,最終認出是皇上之後,連忙行禮:“皇上萬歲。”心裡卻在納悶,怎麼七日不見,本該在溫柔鄉的少年成了這般模樣。這幾日他們都在這內院裡,都不曾知道虞凰竟然一直留在寺廟內。
“皇叔的情況如何?”濮陽玉仁緊緊的盯著床榻上的人問道,那唇瓣,已然接近黑色。
移動著重如千斤的雙腿,坐於床榻上,想要伸手去觸碰男子的唇瓣,看著手上的汙穢縮回了手。
陸生將千年血參遞給太醫,幾人團團圍住,睜著昏黃的眼眸,口中喃呢著:“天啦!當真是傳說中的千年血參?”拿著血參的太醫雙手不住的顫抖著,他何其有幸,竟然此生也能看到世間奇藥。
“你們趕緊準備解毒用的東西!”濮陽玉仁揉了揉眉心,頭疼的看著這些個老頭。
“是是是……”四人連忙去召集那些正在睡覺的同僚。
一時間,整個屋子裡便只剩下濮陽玉仁和床榻上躺著的濮陽風華和如透明人般存在的陸生。
起身在盆中洗乾淨手掌,冰涼的手心觸碰著同樣冰涼的水毫無知覺。只覺口中腥甜,看著一滴滴雪落在盆中暈開,如開出的繁花。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