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二伯不自然地乾咳了兩聲。
三叔公點點頭,然後若有所思地看向二伯:“你說華姐兒害人,還有證據?”
“並非我說華姐兒害人,而是嬌姐兒說的。她被人救起來之後,就說是華姐兒推她下了水,我覺得她沒有理由陷害華姐兒,但又覺得僅憑她一人之言不足以服眾,這才難以決斷,只能請來諸位幫忙參詳。”
“那就把嬌姐兒給叫上來,咱們當面對質,將話說清楚了,不怕查不出真相”大伯忽然插嘴,“老實說,以我個人的眼光來看,這件事情十有八九是你家那個嬌姐兒說了謊,華姐兒自小長在官家,修養氣度那都是一般人比不上的,她有必要去跟一個在鄉下長大的小小庶女計較嗎?退一步說,就算她真和華姐兒有矛盾,華姐兒又用得著放下身份去費心思害她嗎?說句難聽的,嬌姐兒是不是有點太高估自己了”
這番話說得書華只想拍手叫好,但礙著這麼多叔伯在場,她只能壓住這個念頭,扭頭衝大伯露出了感激的笑容。
大伯的話贏來了在場大多數人的認同,他們都覺得這件事情的可信度太低,紛紛質疑書嬌的話。一個名不見經傳的鄉下丫頭,和一個世家出身的千金小姐,只要他們稍微還有點腦子,都能分辨出這兩方哪一個最自己更有利。
三叔公讓人將臥病在床的書嬌叫了上來,讓大家當面對質。
書嬌身子還沒好,走起路來都輕飄飄的,加上她那張蒼白的小臉,倒真有幾分她孃親的弱柳扶風之美。
她盈盈一拜,起來後就順著二伯的話,將自己遇到的事情敘述一番。她一直都是微微垂著頭,露出光潔皓白的頸子,聲音很低很輕,還帶著些沙啞:“其實這件事兒並不能全怪五堂姐,當日我經過荷花池邊的時候,無意間見到她跟身邊的婢女說話,為表禮貌,我想上前與她打招呼,卻無意間聽到了她們的談話……”
她忽然停住了敘述,目露難色地看了旁邊的書華一眼,似是猶豫了一番,方才下定決心要將真相說出來:“我聽見五堂姐說,三堂姐遺失的那支金簪其實是她拿走的,她知道那支金簪對三堂姐很重要,所以她要把那支金簪藏起來,好讓三堂姐著急。她還故意將事情嫁禍到我娘身上,讓三堂姐與我們反目,這樣一來,她還可以順帶將我娘拉下水,讓她遭受責備。我知道真相後,又氣又急,就衝上去與她理論,後來我們就爭吵了起來,五堂姐一個不小心,就推了我一把……我知道我很沒用,怎麼會被輕輕推一把就會摔倒呢?這事兒不怪五堂姐,都是我的錯,我不該去偷聽她們講話,不該和她吵架的”
說著說著,她的眼淚就掉了下來,她用雙手捂住眼睛,小聲地啜泣起來。
這一番臺詞,這一番表演,配合得天衣無縫,簡直讓人拍案叫絕。
書華目瞪口呆地看著她,下意識地鼓起了掌,啪啪的掌聲與她的哭聲交相輝映,在寂靜的堂屋裡面,顯得尤為滑稽。
所有人原本都在仔細聽著書嬌說話,卻忽然被書華的掌聲所打斷,全都莫名其妙地看著她,似是不明白她的用意。就連書嬌也有些愣住了,她試想過很多遍,但怎麼也沒想到,書華聽完自己的敘述之後會是這麼一個反應。
過了一會兒,書華反應過來,望著大夥兒集體投過來的目光,她的大腦有那麼一秒鐘的當機,隨後扯出一個乾巴巴的笑容:“戲臺上戲子謝幕的時候,咱們不都是應該為他們鼓掌麼?要不然就太沒禮貌了。”
“……”場面有些冷。
“咳咳,”三叔公掩飾性地乾咳了兩聲,打破了尷尬的寂靜氣氛,“華姐兒,你這是在說嬌姐兒撒謊麼?”
書華哭笑不得:“您覺得我會無聊用偷金簪的方式,故意去讓我大姐著急?我到底是有多無聊多白痴,我才能幹得出這麼上不了檯面的事情”
書嬌忽然怯怯地說道:“很多人都知道你和三堂姐關係不好,你從前還讓人狠狠將三堂姐打了一頓,弄得她現在彎腰都成了困難……”
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足夠整個堂屋裡的人都能聽見。
有些人開始交頭接耳,隱約可以聽到一些隻言片語,大概意思就是“姐妹關係不好,會使點小計謀來害人,也不是什麼難以理解的事情”之類的。
書華表示很無語,也懶得去解釋,以免越描越黑。
三叔公敲了敲桌案,讓眾人安靜,然後繼續問書華:“你說嬌姐兒在說謊,可有什麼證據?”
“我當天傍晚去了採萍園一趟,看望了一下大姐,然後就回德馨居了。我身邊的婢女,和採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