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定了的親事還能散了。瞧著妍兒那些日子不言不語,面上平常地竟似不起一絲兒波瀾地就嫁了那褚候的弟弟,su人沈氏的心當真是如同刀割一般。雖十年的光景沒在這孩子身邊兒,可終究她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自己當年對入周府當貴妾有多絕望,事到臨頭就有多平靜,沒想到,這個性子,竟讓這孩子給繼承了去。
su人沈氏暗暗地嘆了一口氣,她放下那青花瓷盞握住了女兒的手,“孩子,這些年,竟是娘錯了。都是娘不好,誤了你了。娘若是當年帶著你一同回祖宅,怕是今日我兒的日子總要過得更加順情順意些。都是娘當年的錯呀。”
瞧著自己的孃親自二人見面後,頭一回當著自己的面兒流了淚,玉妍的心裡頭也難受得緊,活像是有一塊大石頭沉甸甸地壓在了心頭。她忙反握住su人沈氏的手,“娘妍兒不過就是偶感風寒,瞧您說的,倒像是兒沉痾難返一般。”
這一句原本是玩笑的話,驚得沈氏忙拿另一隻手就握住了玉妍的嘴。瞧著孃親連唇上的顏色都唬得淡了些,玉妍吐了吐舌頭,暗悔自己一時心急說錯了話。她的手愈加握緊了沈氏的手,“孃親您莫要憂心孩兒。當真是風寒。您瞧瞧如今可不是好了麼?”
沈氏聽見女兒一口一個娘地喚著,再不似從前只是恭敬有禮地稱呼su人了,那心裡頭的喜悅就如同泉水一樣兒汩汩地往外頭冒。
“娘,妍兒在燒得極厲害之時,怎麼覺著,像是有個男人的手握住女兒呢?好像那人還說了些話,女兒仿若在夢中一般,竟聽得不真兒,可是那,那褚三爺他,他前來探望過了?”
su人沈氏瞧見女兒的目光有些閃爍,明明是擔足了心,那面上的神色卻竭力想做出淡淡的模樣兒。“你這孩子”
su人沈氏笑了笑,她將玉妍的手都安置進了被子裡頭,這才說道,“你病了,三爺來探看不是情理之中的事兒麼?他是你的夫君,依,依娘瞧著,三爺不過就是年歲小,不太懂得心疼人兒罷了。昨兒傍晚他來瞧過你一回。只看了一眼,因你正睡著,三爺便到了廳中,仔仔細細詢問了那四個丫頭,你是怎麼起的病,又找誰瞧的病,又服過幾遍藥了,事無鉅細一一都問得清楚明白呢。”
玉妍審視著面前這也不過三十多歲年紀的**那眼角眉梢盡是歡暢的笑意,心裡頭慘叫一聲兒,知曉這位孃親是誤會了。方才許是自己怕昏睡中緊握住自己,讓自己心裡頭覺著安全踏實的人是褚三爺吧,這才問話的時候有些惴惴難安,也顯得過於急切了些個,倒是讓自己的美女娘親以為自己是對掛名兒夫君褚三爺惦念得緊呢。簡直就是跟自己心裡想的那回事是南轅北轍了的。
強忍住扶額嘆息的衝動,玉妍盯著su人沈氏小心翼翼又狀似閒聊地問了一句,“孃親是幾時到的花溪苑?公主府中的諸事可是託付了韓尚宮?近日裡咱們那些店鋪的賬面兒上還平整麼?”
su人沈氏自是不疑有他。見女兒不著痕跡地轉了話題,便只當這孩子是害羞呢。終究當時許嫁褚三爺之時,她是百般不情願的。雖說母女二人那時候兒都彼此拘泥著,卻怎奈韓尚宮在宮裡頭的眼線也有幾個,傳出來的信兒是說長公主一會兒要尋死,一會兒又要出家的,就是不肯棄了褚候改從褚候的弟弟褚三爺。
後頭就不曉得太后跟聖上是怎麼同這孩子說的了,終究這孩子是四平八穩面上連一點兒喜氣兒都沒有地就上了花轎,自己跟韓尚宮本是要跟著的,可這孩子說什麼都不讓,還將手頭兒上的八間鋪面都交到了自己的手上,說是將這鋪面經管好了,便是給她盡力最大的力了。
如今聽見女兒問起鋪面上的帳,su人沈氏忙收斂了這些雜七雜八的心思,一心跟玉妍講起了那八家鋪面的事兒。玉妍聽著孃親說得詳細,耳朵裡卻是一進一出半點兒也未曾往心裡去。
好不容易捱到孃親都說了個透徹,玉妍這才狀似極滿意極放心地點了點頭,還莫測高深地加了一句,“女兒當初選的幾位掌櫃果然是忠厚的。”su人沈氏也點著頭極是贊同這話。
“那,孃親您是幾時到了花溪苑的?”見女兒反反覆覆地追問這個事兒,沈氏愣了一愣,她想到了她剛進前廳時裡頭響起了咚的一聲兒,待她疾步入了內,見椅子倒了一個,那窗戶也沒合緊,妍兒的床榻之側竟有些褶皺,像是有人方才還坐在這兒呢,摸一摸,是溫熱的。
沈氏正欲推開穿瞧個究竟,恰好品書跟侍畫倆丫頭進來了,這二人給自己請了安,緊接著就慢條斯理地扶起了椅子,又關了關那窗子,好像聽見侍畫那丫頭像是跟品書閒聊一般說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