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個滾瓜爛熟,卻打從心底裡沒當這些個是個什麼事兒。什麼男女授受不親,什麼讓男子瞧見了容顏便要給他為妾為婢。陳規陋習,還真是嫌害人匪淺了不成。
玉妍心裡頭對這些個東西是嗤之以鼻,明面兒上卻從不曾說過這些。聽琴她們將這些個東西奉為圭旨,玉妍知曉即使自己拼了命,也是勸服不了她們的,可她們就這麼跪著,期期艾艾,越想事兒越大,越想心越窄,也終究不是個法子。倒不如聽聽鳴翠兒說些個什麼。
鳴翠兒見姑娘發了話,便又忍不住嚥了口唾沫。“姑娘,姐姐們自然是替姑娘心急的,還請姑娘莫要怪姐姐們方才護衛不利。奴婢回來時在正門處聽見了的,眾位姐姐們是恨不能插了翅飛將出來救姑娘呢。”玉妍讓鳴翠兒的話一下子逗得笑了出來,“小機靈鬼兒,這個姑娘我自然是曉得的。”說罷了話,玉妍便又嘆了口氣,起了身,走上前來扶了聽琴等四人起身。“你們四人呢,自責就不必了。姑娘我是毫髮未損的。若是替我憂心呢,倒不如咱們群策群力想想怎麼防備對付這個梁王爺,若是你們想著那梁王爺對著鳴翠兒給我許下的什麼庶妃位,想逼著勸著我從了他,那你們倒不如立時拿了剪刀來,我剪了頭髮帶著你們辭別了老爺太太府中眾人做了姑子去也還乾淨些。”
四婢抽泣著起了身,聽見玉妍如此說,又都齊聲抽噎起來。這一回,玉妍卻是再也不勸的,返身回了椅上自斟自飲,待眾人都住了聲兒,侍畫才走上前來給玉妍又斟滿了茶,“姑娘自來是個倔強的性子,奴婢們哪裡不醒得呢?可是姑娘您瞧,如今已到了這個境地,那梁王爺怎肯善罷甘休?”
玉妍瞧了瞧侍畫,又看向站著的三婢,“你們怎麼說?”聽琴見姑娘拿眼盯著自己個兒,索性咬了咬牙走上前來站在侍畫身側,“若是從前,奴婢必是要勸著姑娘拿捏著分寸,接了這庶妃之位也就罷了。雖說也是與人做小,終究是有品階有誥命在身的,王妃為正卻也不敢輕易難為姑娘,這庶妃與那些個大宅門兒裡頭的。。。。。。”聽琴說到此處,不由停下了話頭兒,見玉妍面無表情,不怒不惱,張了張嘴,卻終究又搖頭嘆息了一聲,“奴婢僭越了。不知姑娘意欲何為?”
“何為?”玉妍眯起眼,慢慢笑起來,“自然是無為。”不待眾人多問,玉妍便揮了揮手,“今日讓表姑娘這麼一攪合,倒是午膳也積住了食,又來了梁王這麼一遭,如今這心口兒裡頭一陣陣泛著酸,不如先弄些個大麥茶來與姑娘我吃了,舒緩舒緩,用罷了晚膳,咱們再從長計議?”
四婢聽見姑娘冒出來這麼一句話,倒也是見怪不怪的,姑娘自來就是個沉穩得過了頭的性子,一時間,紫藤軒閨閣中的眾人倒是都像是鬆了口氣一般---“姑娘還能如此沉穩,這便是好的。”四婢帶著鳴翠兒退出了房門。玉妍瞧著她們合上了門,那一聲嘆息才緩緩吐將出來,在這空屋子裡頭回蕩流淌。
自梁王闖了紫藤軒,一晃過了三日,這三日間,聽琴為首的四個丫頭這心裡頭總像是懸著一塊巨石,欲與姑娘再議議這個事兒吧,姑娘那日用罷了晚膳就說困頓,安置了姑娘歇息,聽琴觀棋帶著小丫頭花籽兒在姑娘的榻前值夜,品書侍畫帶著兩個剛留頭的小丫頭宿在外間。
比常日裡生生加了一倍還多的人手。原想著第二日姑娘怎麼也有了主意,卻誰知,第二日一早起來,姑娘倒像是忘了這事兒一樣,吩咐聽琴侍畫帶著鳴翠兒和花籽兒隨著她一同到大奶奶的院子裡頭閒話逗趣,一去就是半日。待歇了晌起來,又帶著觀棋品書和兩個小丫頭到四姑娘八姑娘處小坐了一會子,總算是用罷了晚膳吧,姑娘又說應了要給四姑娘繡一件石榴裙,眾人都忙著幫姑娘分線配線,找針找花樣子,裁料子是忙得個人仰馬翻不亦樂乎。丫頭們幾次想拉著姑娘說說這個事兒,都讓玉妍給左擋右攔矇混了過去。聽琴等人見姑娘一臉的喜意,連眼神兒都透著精神,心裡頭不知怎麼就泛起些古怪,卻也無人敢提樑王爺三個字,就這麼著,玉妍混過了整整三日。這三日紫藤軒上下眾人是憋悶至極,彆扭非常。
眾人瞧著姑娘從未如此失卻常理,如今這樣,定是姑娘那日也吃了梁王一嚇,許是讓什麼東西趁虛而入趁著那夜姑娘熟睡,魘住了姑娘也說不一定,四婢私下裡反覆合計,也沒理出個所以然來,眼瞧著四姑娘的婚期將近,待四姑娘嫁了便是七姑娘該許人家兒的時候了,近日表少爺也不知了去向,又來了個梁王爺偏鬧出了這樣的事兒,紫藤軒中的眾人是一籌莫展,愁腸百結。
四婢憂愁傷且悲
紫藤軒中如今可算得是愁雲慘淡,除卻玉妍,其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