鳴翠兒用力向後拽玉妍,“鳴翠兒,未正時分就要到了,那人要是再不走,後果不堪設想啊。”玉妍無奈地瞧了瞧這個強要拉著自己的小婢,便又要往梅林外頭走,“姑娘!姑娘,姑娘您若是信得過奴婢,還請姑娘讓奴婢去替姑娘趕人!”
一句話說得玉妍住了腳步,轉回身兒來盯著鳴翠兒瞧了半晌,“你?”玉妍抬手摸了一把鳴翠兒的頭,“我見著他尚且渾身不自在,何況你呢,你還是個十歲不到的孩童。”
“姑娘,奴婢不怕,若是此番能保全姑娘,鳴翠兒赴湯蹈火也是值得的。姑娘,您就吩咐了奴婢吧,奴婢是孩童,又是姑娘院兒裡的,奴婢的爹在世時給奴婢說過,兩國交兵還不斬來使呢。況本就是他理虧在先的。”
一番話說得玉妍笑了起來,她迴轉身兒,捧著小丫頭鳴翠兒的臉頰,“好丫頭,姑娘平日裡沒白疼了你。”說罷了話兒,玉妍歪過頭盯著棵梅樹發了會兒呆便仔細安頓了鳴翠兒叫她這麼這麼這麼說。
小婢鳴翠兒趕了梁王爺出門,聽琴等大丫頭一股腦湧進了姑娘的閨房,四人見鳴翠兒癱軟在地上臉色蒼白,雙眼茫然,俱唬得不輕。
品書觀棋上前去攙扶鳴翠兒,聽琴侍畫三步並作兩步進了姑娘的小裡間兒,內中空蕩,窗戶大開。二人跺了跺腳,旋又風捲一般出來,拉著已坐在椅上的鳴翠兒,“姑娘呢?姑娘在何處?”
鳴翠兒瞧了瞧聽琴姐姐,見她面色蒼白,額角冒著汗,又看了看其餘的三位姐姐,也都瞪大著眼睛,像是要吃人一般。
“姑娘,姑娘,”鳴翠兒說著不由得嚥了口唾沫,“姑娘怎麼樣?你倒是講呀!方才你不是自外頭進來嚷嚷著有事要稟,說!你究竟跟梁王爺說了什麼?姑娘她人呢?是誰害咱們姑娘,你倒是說呀!”聽琴連聲追問。觀棋終究按耐不住,上前重重在鳴翠兒胳膊上掐了一把。
“哎呦!”鳴翠兒叫起來,那聲裡也帶了些哭音兒出來,“姑娘在咱們後門兒出去的梅林裡頭,是,是,是姑娘讓我來趕梁王爺他們走的。”說罷了話,鳴翠兒便哭起來,四婢呆立在一旁,還是品書猛地跳起來,“翠兒不哭了啊,姐姐們錯怪了你,回頭給你做好吃的啊,聽琴姐姐,咱們快去接了姑娘回來,如今已是未正了。讓人瞧見姑娘一個人在梅林中徘徊,還不曉得要說出什麼難聽的來呢!”
眾人聽了這話兒,都像是活過來一般,一窩蜂地往後門兒去,迎頭正跟推了後門兒進來的玉妍撞在了一處。
惆悵滿懷怎言說
以聽琴為首的四婢那日迎了姑娘進門,便將紫藤軒從正門至小角門均落了鎖。因太太犯了“舊疾”,玉妍藉著為母祈福之名,將柳絮兒派至了離城九里的小陽山玉虛觀中替姑娘在藥王菩薩座前念七七四十九日的經文以護佑太太早日康復。
梁媽媽見凡是跟太太沾了邊兒的人都讓七姑娘找了由頭遣出了紫藤軒,雖終是還有回來的那天兒,卻該是另一番光景也未可知,思來想去,梁媽媽便假做不經意,將腿摔傷了,玉妍親探了媽媽,格外恩賞,準梁媽媽的兒子接了她回家養著,待好利索了再來伺候。
是以,此番玉妍也算是邀天之幸,雖讓那梁王爺狠將了一軍,看著是金閨玉閣嬌嬌女,一朝被人閒詬病,卻幸喜這紫藤軒中上上下下那日伺候在旁的均是玉妍的心腹之人,這樣一樁能要了人命的大事也不過就是四個大丫頭,一個小丫頭明白來龍去脈,旁的幾個小丫頭懵懵懂懂,卻都是曉得捂緊嘴巴的。
饒是如此,聽琴等那日卻是羞愧難當,跪地不起,懇請姑娘責罰她們當差不利,既沒能守緊門戶,又未曾在姑娘被梁王獨自困在閨房內時拼死前去護衛。還連累得姑娘棄履而遁。四婢聲淚俱下,恨不能一死謝罪,玉妍瞧著她們也是一陣陣地額角抽痛。
還是小丫頭鳴翠兒,雖也跪著,終究是個孩子,大眼睛骨碌了幾下,便拉了拉一旁品書姐姐的衣袖,悄聲說道,“姐姐,翠兒有話說。”品書此刻心中如同翻了五味瓶,一派茫然彷徨。見鳴翠兒這樣兒哪裡有心搭理,抽了衣袖出來,恨不得高聲嚎啕幾下方能解了這心中的憋悶焦躁。
玉妍也端著茶望著那門上懸的珠簾發呆,鳴翠兒的音兒雖不高,卻驚了玉妍,“鳴翠兒要講什麼,但說無妨。”玉妍的聲音裡頭略略含了些急切的意思,在她瞧來,這個梁王爺確實是麻煩了些,從前玉妍是低估了他。
然則聽琴她們跪在那裡恨不能以死明志,也讓玉妍頗有些無奈。到了大寧這些年,雖是跟著學了閨訓,也知曉女子的那些個清規戒律,玉妍把這些個東西出口便能成章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