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Johnas和何新西結婚了。是你媽媽做的伴娘。”我有些無法想象,一個深愛男主人公的女子居然可以充滿祝福地看著這個男人和另一個女人結婚。
“他們回來探親的時候,是你媽媽做東道主,邀請他們的。”
“難道那個男人不知道我媽喜歡他?”
“這個,我們也不清楚。”媽媽要求陸家文安分些後,繼續講到,“後來他們回德國,你媽媽就一直很緊張,常常跑回家自己鎖在房間裡哭,好一會才出來,問她,她又不說。”
“再後來點,你媽媽突然變得小心翼翼起來,還請求單位放了長假。”
“是不是因為,她發現自己懷孕了?”
媽媽點點頭道:“我們看出她的反常來了,問她,她可能覺得自己也瞞不住了,所以告訴我們,她懷了Johnas的孩子。”
“是我?”
“恩,你媽媽是這樣說的。”所以說,我和何傾是同父異母。所以,姨媽知道我和何傾交往之後,會極力反對,在我來德國之前告訴我要好自為之。所以,何傾不願意和我在一起,是因為我們是同父異母的姐弟?何傾問我,亂倫能不能饒恕。何傾說,輕輕,等我,等我處理好一切。他已經準備好了去面對一切可能面臨的挫折與目光,可是,我卻什麼都不知道。姨媽是痛苦的,何傾是痛苦的,而我,太自私了,自私地以為一切會是美好的,殊不知,背後卻是黑暗的深淵。
“當年,一個未婚媽媽懷孕是不容世人容忍的事,可是你媽媽卻捨不得打掉孩子,我們勸了很多次都沒有用,為此,你媽媽還和你外公外婆鬧翻了。”
我的腦子一片混沌,心亂如麻,剪不斷,理還亂:“為什麼不打掉我?”為什麼不打掉我,為什麼要我愛上自己同父異母的弟弟。
“這也許是你媽媽唯一的寄託了。生下你後,照顧權便由我們來撫養你,做你的監護人。你五歲的時候,我得到了出國工作的機會,所以我們打算搬到國外來。可是,你媽媽不想離開你,我們只好編造這個謊言,監護權才能改到你媽媽手上。”
“所以,我和何傾是姐弟。”
“輕輕,這是我們上一輩的錯。”
“我和何傾是不是姐弟?”我多麼想聽到你們說“不,不是的”,可是,誰能圓我這種自欺欺人的夢想?
“你們的確是姐弟。”
“何傾的爸爸知不知道這件事?”
“我們也不太清楚,你要問一下你媽媽。”
我渾渾噩噩地走出咖啡館,原來提前墊飽肚子是對的,因為現在我根本沒有心情吃晚飯。路過國會大廈的時候,我抬頭仔仔細細地盯著這座大廈,路過的德國人居然很小心翼翼地告訴我,這座國會大廈不適合跳樓。我真想告訴他,其實我是在想流淚的時候,抬頭看看大廈,好讓自己把眼淚流回心中,後來想想,有點抄襲《宮》的臺詞,還是不要說的好。
何傾打電話過來,告訴我他今天在自由大學碰到了江謹瑞,我笑著告訴他,前幾天我也碰到了。他說江謹瑞好像要在自由大學捐贈一座教學樓。我告訴他,江謹瑞其實是我們國家很有名的一個集團的海外代表。我們聊了一些無關痛癢的話題,後來,何傾說他要上課了,我便掛了電話,好訴他要好好上課。
半夜,我從夢中醒來,清晰地記得夢裡面,所有的人都對我嗤之以鼻,何傾的親人厭惡我,何傾因為我而沒有辦法得到行內人的幫助。我一身冷汗,睜大眼睛,驚恐地看著天花板,不斷地吐著粗氣。黑暗的夜裡,隔壁床上傳來林銀輕微的呼吸聲,我才告訴自己,這是夢,這只是夢而已。我卻再也睡不著了,走到陽臺外面,看著室內的時間已是晚上1點,何傾不知道還在不在忙。晚上的風不如白天那麼熱,有些暖暖的涼爽,我拿著手機,卻沒有撥通何傾的號碼。他一定也很苦惱吧,我們之間,似乎有太多的麻煩,如果他沒有遇到我,如果我們之間從未有交隔,如果……他現在一定會很幸福,創辦事業,還有一個愛他的女朋友,說不定兩人打算走入婚姻殿堂了。可是,這一切,都是如果。
從七月到八月,一個月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我們的學習也快要告一段落,如今算來,似乎已經在德國呆了三個月。何傾的廣告公司也快成立,我們見面的次數不多,他為了籌集一筆款,將寶馬賣了,如今騎著腳踏車,我笑謔地告訴他,簡直要讓校園的女生都送了芳心。他笑著摸摸我的頭,說可是他把自己放進了我心裡。我笑著,卻有些失落,這種現狀,讓我認不清事實了。
8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