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向也就喊了起來:“哈羅何傾,看於斯比克中文。”發音著實可愛了些,我很想笑。
何傾點點頭。我瞧見某個穿粉衣的女孩,注意到她,完全是因為她眼中某些意味不明的東西,和其他女孩比起來,穿衣打扮似乎更高檔了些,看來家境不錯。
一連幾日,太陽的勢頭都很好,這是新年的頭幾日,到處瀰漫著喜氣。農人們也都不忙活了,趁著新年養精蓄銳起來。何傾帶著我也日日早起跑步去看晨光,似乎把旅遊這事也都忘了。好一陣還以為自家就在這住著。
要不是跌進河裡,需要換件衣服,差點忘了江謹瑞塞給我的東西。那日也正巧,李菁菁帶著粉衣女子來找我一起去河塘邊。這才得知粉衣女子的父親是村裡的大戶,河塘便是這粉衣女子家的,這女子原來叫紀小桃,很像她給人的感覺,清秀小巧如春日的桃花一般。
不過等到她講話以後,我突覺好感全無,紀小桃似乎對自己家的家譜極其熟悉,從所謂祖先紀曉嵐講起,到祖父的家世龐大,從父親的魚塘講到三姑六婆的丈夫從事某某著名的行業,弄得我好不耐煩,只待她稍有停頓,才“嗯”“哦”回應幾聲。
李菁菁似乎也看出了我的厭煩,幾次三番委婉得阻斷紀小桃,但這畢竟是需要心靈相通。比如李菁菁說:“時間也挺晚的了,人家要回去吃完飯了。”紀小桃便會說:“要不去我家吃吧,我爹請了個廚子。”繼而開始述說這個廚子多麼多麼厲害,多麼多麼難請。我也特別想述說一下自己多麼多麼不想聽。
事情就是在我不想去吃,紀小桃硬要我去吃的推搡中發生的,一記推搡恰好讓我不慎跌入了河塘,紀小桃嚇了一跳,李菁菁也吃驚了一陣。好在我會游泳,倒也不急躁地游上了岸。這本是偶然,縱使我再怎麼不喜歡紀小桃,但這也是人家不小心才發生的,我倒也不怪她。
倆人陪我回去的時候,正巧碰到何傾來找我:“怎麼回事?”
李菁菁正欲解釋,紀小桃卻先說了話:“她自己跌進去的。”
我抬頭看看紀小桃,感到有些好笑,這麼急於把自己撇清,做事風格真讓我汗顏。
我看到李菁菁暗暗瞥了紀小桃一眼,沒有多說什麼。的確,我不過是來這旅遊的人,而紀小桃才是這的人,於情於理,也不能當面戳穿自家人,這道理,我懂。
“怎麼這麼不小心。”何傾拉過我的手,又回頭道,“謝謝你們送她回來。”走幾步,我暗地裡回頭,紀小桃失落的神情如我預料。
“大冷天跳進河裡,我服你了。”我洗完澡坐到了床沿上,何傾幫我擦頭髮。
“哪比有人一趟旅遊就能發生一場豔遇來得有趣。”我笑謔,倒也心安理得讓何傾服侍。
何傾似乎不太能明白我說的話,我倒也不巴望人家能懂這種暗喻,自己便解釋道:“那個穿粉衣的姑娘喜歡上你了。”
這回倒是何傾震驚了,天下的男子似乎都是不敏感的。“我好像沒和她接觸過吧。”
“這叫一見鍾情。”
“原來就是這意思。”何傾點點頭。
“怎麼樣,考慮下吧,人家今天把我叫過去,把她整個家譜都講了一遍,我覺得挺不錯的。”我打趣道。
“我怕你傷心難過一蹶不振,到時候悔不當初。”這廝學成語的本領讓我著實驚歎了一番。
“……”
次日醒來想把衣服洗一洗的時候,想到江謹瑞的一疊東西,尋思著摸了口袋,再又裡裡外外找了一遍,找了個機會沿著原來的路找了一番,最終斷定應該是掉進河塘時掉的。
第十一章 婺源之旅(五)
此時,我對面的大叔用他那長長的指甲摳了一下鼻孔,他左邊坐著的是紀小桃:“爹地,那是陸輕輕。”我不禁惡寒一下,紀小桃左邊的是李菁菁,她沒抬頭,我示意了幾下,比如咳幾聲,又或者用強烈熱切的目光聚焦於她的頭髮,疏於練習,她的頭髮沒有因此起火。
“我家寶貝跟我說,你不小心掉河裡了。”
我點點頭,表示預設。
“所以,今天特地把我家廚師喊過來了。”
“叔叔,不用麻煩的。”
“那哪行,你們遠道而來,也要款待一下。”這話在《西遊記》裡,似乎是唐僧的標誌語:“貧僧從東土大唐遠道而來,謝謝施主款待。”
桌上沒有人講話,紀小桃明顯心不在焉,以女人的直覺能判斷出她是在找何傾。
當一切進入沉默的時候,我卻預先感到一陣暗湧在黑暗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