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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部分

,何傾安靜地躺在床上,打著點滴,頭上套著白色的布套,長長的睫毛在蒼白的臉頰上形成兩道陰影,如同蝴蝶撲閃著翅膀,在光下透過反射,沉靜安詳,他高挺的鼻子均勻地呼吸著,嘴唇緊抿,天藍色的睡衣,以及骨節分明的手指。

我從未見過如此的何傾,即便是在車禍之後,他也未變地這般蒼白,這般無助,一時之間,千思萬緒,莫不心寒。

何傾本就心淡,萬事看得超然,不會去爭,也不會去搶,這是他的一份矜貴,他只是守著一份執著與倔強走下去,這樣的性情使得本就病重的他更加單薄,似乎已不留戀世間的一切了一般。

我坐在他的床邊,細細摸著他的眉毛,眼睛,臉頰,鼻子,嘴唇,一遍一遍,指腹是他臉頰的溫度,冷冷的,卻又是細膩的。

他的睫毛動了動,我緊張的對著護工說道:“他怎麼了?”

護工一直在旁邊看著,答道:“是本能反應,可能在潛意識裡知道是你。”

我有些欣喜地握住何傾冰冷的手:“何傾,是我。你一定得睜開眼看看我的。”

何傾沒有意識,睫毛也沒有動過,這似乎成了孤注一擲。

護工除錯了一下點滴的快慢,似乎也有些遺憾:“這麼年輕,就成這樣了。”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希望你保重,不要抱有太大的希望。”

我點點頭,鼻子一酸,便用手擦了擦眼睛:“我知道,謝謝。”

等到只剩下我同何傾兩個人在房間的時候,我才地嗅了嗅鼻子,淚水肆意地滑落在臉頰上,忽又想到,何傾說過我哭起來很難看,我用手指擦了擦眼角與臉頰,卻怎麼也擠不出笑臉,有些哽咽道:“我用力不哭的,可是眼睛好像不是我的一樣,這水止也止不住。”

躺在病床上的何傾沒有回答,也沒有用慣有的語氣嘲笑我,他那麼安靜地躺著,就像一個乖小孩一樣,不哭不鬧。

“你別以為不醒過來,就能看不見我。”

“我跟你說,我才不稀罕熱臉貼你的冷屁股。”

“我宣告,我就沒死乞白賴跑過來。”

依舊沒有回答,沒有任何的,哪怕是一點的希望給我。

“死何傾,你以為我稀罕你哪。”

“我過來,不過是要你看看我未來的好人家的。”

“你不是讓我找戶好人家嫁了嗎?”

“借你的吉言,我找著了,他叫周寧宇。”

“你是不是嫉妒他?嫉妒他也沒辦法,人家就是比你帥。”

“你要是生氣,怎麼不睜開眼看看,比較比較。”

“我就知道你小心眼,你就是不睜開來,對吧。”

我怎麼也抑制不住的淚水順著臉頰滴到病床上,蔓延成一個個大小不一的圓周。

“我就知道,你不止嫉妒,你還小心眼。”

“你不是說要送我結婚大禮的嗎?你不能閉著眼就賴掉的。”

我伸手握住何傾的手,拉著他。

“你給我起來……”

“小氣鬼,我不就是要你送我個10克拉的結婚鑽石而已嘛。”

“你知道的,我們兩個都是當老師的,沒什麼錢,戒指一定得你買,不然,我要是結不成婚,就你負責。”

“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公司都要上市了,怎麼會沒有錢呢。”

“何傾,你就算要趕我回去,也得睜開眼親自趕我回去。”

何傾依舊那樣躺著,連姿勢都沒有變換。

他給我煮飯,照顧我的生活起居,他在日日夜夜裡,對我說,輕輕,我愛你。

我生病的時候,他會陪著我,直到我能生龍活虎地和他鬥嘴。

我去公園騎車的時候,他會叮囑我小心一些,還得在一個小時後就要打個電話給他報平安,就算那時候他正在和同事商討重要的會議問題。

他不能回家,要辛苦加班的時候,就會打電話告訴我,讓我不要等他。

我忘記吃晚餐的時候,他就會很生氣地責備我,然後去廚房煮麵給我,即使他到家的時候已經是凌晨。

他會在很晚回家的時候,悄悄地親親我的額頭,然後幫我蓋好被子。

他會在上班之前叮囑我不要去碰廚房的天然氣管,他知道,我天生不是一個下得了廚房的女人。

他會毫不給我面子地實話實說,即使我問他,電視上那個那個明星和我比,到底誰漂亮。但總在我為這件事生氣鬧小情緒的時候告訴我,我那樣的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