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給我瞎想,日子還長著呢。”
朱米知道我自殺的事,在割腕之前我給她發過一份告別郵件,她當時急得從英國趕回來,就看到我躺在病床上,當時我剛被我媽捱了巴掌,臉紅紅的,她看到就哭了,她說,陸輕輕,你別作死,不然我也得給你一巴掌。
當時我就想,要是朱米給我一巴掌,也正好成雙成對,臉看起來也不會大小左右不均勻了。
一年多的醉酒史讓我的胃不能承受刺激性的食物,比如這肯德基,所以,朱米制止小S先生吃太多,她幫小S先生擦手:“Honey,這麼多就好了,一會還要吃正餐,mummy以後帶你來吃。”
小S先生很配合地遞上手,又主動把餐桌上的盒子放進盤子裡。
鄰座的也是一位帶著孩子的母親,她指著小S先生,對著正在啃漢堡的小男孩說道:“你看人家弟弟,這麼聽話懂事,你也要向他學習,知不知道?”
啃漢堡的小男孩看了一眼小S先生,憤憤說道:“我又不是洋鬼子,才不和他學。”
母親似乎感到很無奈,朝我們歉意地笑了笑,非常不好意思。
小S先生似乎聽到新奇的詞彙了,問道:“mummy,Whatis洋鬼子?”
朱米看著小S先生,半晌才解釋道:“那時候是侵略中國的西方人,現在是俗稱。”
小S先生不明所以地看著朱米,朱米似乎知道兩歲的小孩子說話有限,又解釋了一番:“你daddy就是洋鬼子,你也是,但是mummy和乾媽不是。”
小S先生恍然大悟:“男的。”我很詫異一個兩歲的小孩已經有了性別識別能力。
朱米似乎覺得這個話題不太適合同小孩講,便打岔道:“乾媽ishungry,我們得去吃飯。”
我笑著朝朱米擠眉弄眼:“真是千萬個為什麼啊。”
我們一道去一家常光顧的西餐廳,這裡的環境很幽靜,小S先生還不太習慣中國菜。服務員領著我們坐入卡座。
這是我同何傾常去的地方,他喜歡同我坐卡座,他說,坐在我對面,那是一種滿足,因為眼裡全是我,都容不下別人。
那時候,我以為我們會一直這麼走下去,直至暮年,我們還會浪漫地走過我們曾經走過的地方。那時候,我以為我們之間再無風波,我們會白頭偕老。太多的那時候,讓我來不及傷感,便已沒有結局。
之後,我曾經來過這裡,那是在我自殺未遂,又不願同江謹瑞一道的時候,坐在老位子上,欣賞相同的風景,看不同的人,頗有“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的感觸,想那時劉希夷大概也是這樣的心情吧。
此時聲音有些大,我朝聲音的來源處望去,年輕的服務生撞到了客人的餐桌上,桌上還放著一疊檔案之類的東西,是兩個男人的餐桌,可能是合作生意談專案,服務生一直道歉,餐廳本就比較安靜,此時服務生的聲音也略顯突兀:“真對不起,I’msosorry。”大概有外國人在場,服務生又重複了一遍英文。
看不到背對我的男人的樣子,只聽到他的聲音:“沒關係。”清冽沉穩,是那樣熟悉的聲音,多少次在我夢裡出現的聲音。
第七十二章 若非死別,絕不生離(二)
我兀地站了起來,直感到腦子一片混沌,隨後又被朱米拉回座位,她力氣用得很大,我感到自己的屁股碰上椅子的那種堅硬感。
朱米遞給我一杯水:“陸輕輕,你到底怎麼了?”
我發現握著杯子的手在顫抖:“朱米,你相不相信奇蹟?”
“你想說什麼?”她可能覺得我的心理又開始不正常了。
“不是的,朱米。”我想要她相信我的話,“我聽到何傾的聲音了,這是真的。”
朱米拉住我的手:“放輕鬆,輕輕。”
我知道她不相信我,手指過去:“朱米,那邊,何傾一定在那裡。”
朱米制止道:“輕輕,什麼都沒有,你不要胡思亂想。”
我轉頭望過去,位置上早已空無一人:“明明剛剛有人的。”
“那裡一直都沒有人。”她的神情很嚴肅,“你要冷靜下來。”
我不說話,幹喝著水,卻不再吃東西,仔細想著剛剛的一幕,卻被朱米打斷。
“輕輕,還記不記得我們一起看過的一部電影?”她的聲音和顏悅色,“《美麗心靈》還記得嗎?”
講述了一個獲得諾貝爾獎的妄想症患者與妻子之間的故事,我知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