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了。”簡單地對話之後,承淵追向青驪離去的放下,沒有猶豫。
月棠望著少年追隨青驪而去的背影,想著他的話。四年了,就是不斷重複這樣的交談,他們之間似乎只存在著青驪,他都不曾真正看過她。
但她一直記得初遇時,為自己解圍的少年,白衣雅潔,雖然仍舊是因為青驪,但那一次,他是為了自己,不是如今這樣草草的敷衍,眼裡沒有一絲她的影子。
“月棠小姐。”侍女輕聲叫著失神的少女。
“嗯?”眨眼時,才覺得眼眶溼了,原來少年離開的方向早已經在視線裡變得模糊,但她深深陷在自己的回憶裡,難以自拔。擦去眼角的淚水,月棠道:“不走了,回去吧。”
與他不同路,背道而馳,不知道這兩條路,會不會通向同一個終點……
珍珠冷(四)
將近青驪寢宮,承淵方才追上青驪。一路上少女左躲右藏,好幾次他走找不見,但他就是知道,只要一直朝著寢宮的方向就能找著她。
“青驪。”承淵拉住怒意為校的少女,緊緊扣著她的腕,生怕一鬆手,她就又不見了。
“和月棠說話比追我重要,你還跟來做什麼?”青驪使勁想要掙脫,但承淵扣得緊,將她牢牢鎖在自己身邊,幾次下來她也不再掙扎。
“如果你是氣這個,我要說確實是你不對,我代你道歉是應該的。”少年語調柔和,看著因為生氣而泛紅的少女的臉,“如果是因為姐姐和蕭簡的事……”
“我……”青驪想要反駁什麼,但一旦對上了承淵的眼,原先的怒火就像被瞬間澆熄,只留下焦灼枯萎的一片。
“怎麼了?”承淵問。
青驪咬著唇半晌沒有說話,但忽然,她甩開承淵的手,又快速朝寢宮跑去。
“青驪!”承淵上前,重新拉住有些失控的少女,兩人推搡間,他才發現她竟然不知何時哭了,眼淚落在他的手背上,滾燙入骨。
“青驪。”少年扣住青驪雙肩,強迫她鎮定。
而少女低頭,身體因為哭得太用力有些顫抖,站在承淵面前隻字不語。
“怎麼了?”承淵擔心,面對青驪莫名的情緒變化,他真的手足無措。
“姐姐和蕭簡……我……”青驪淚眼晶瑩,抬頭看著身前憂心滿目的少年,心事鬱結,卻不知從何說起。
“和我還有不能說的嗎?青驪,我是哥哥啊。”承淵柔聲,微笑看她。
青驪猛然推開,後退著,眼淚再一次奪眶而出,不甘道:“誰要你是我哥哥!誰稀罕你是我哥哥!就因為你是我哥哥,才會這樣的!”
誰能知道她心底的感受?如果小時候對感情還很懵懂不清,現在呢?十二歲,不夠成熟,但已經可以瞭解內心的想法。眼前的這個人,就是她解不開的結。除了血脈相連的依賴,還有不被認可的情愫深種,是比青蘼和蕭簡之間更不能逾越的屏障。
“你以為,我想嗎?”他無法控制某些太過深刻的關注,也欣喜於青驪對自己的親密。少年一直以為,只要這樣安靜的,看著她長大,儘自己所能地保護,寵愛呵護。但是現在,她說出這樣的話,是教他明白了她的想法,他高興,但一切都不被允許。
“姐姐和蕭簡可以不見,但他們可以承認,可以讓別人知道……”
“不許說。”承淵斷然阻止,有些東西需要被埋在心底,一旦揭穿了,說透了,就真的覆水難收。
“是,我不說,我死都不會說。”如同起誓那樣的鄭重,青驪看著承淵,不再將自己和他放在過去的立場上。如今這樣平等地看待對方,卻需要她用比以往更多的力氣,她說:“我沒事了。”
“說謊。”他從來沒有這樣直白地戳穿過她的謊言,這是第一次,也可能是最後一次。
“那我該說什麼?”青驪問。
承淵默然,說好了讓一切湮沒在彼此的沉默裡,不違倫常,相待如昔。
“我回去了。”青驪轉身,短暫的相處時間過得這樣緩慢沉重,她背過身,揹著他,又一次落淚。
十二歲,磨滅了那些假相,但真實這樣{炫殘{書酷{網 。
她忽然還想再看看他,當是一種告別,扼殺還沒有發展到不可收拾的局。所以她轉身,恰巧聽見他叫她,青驪。
石階上,她站在高處望著,他白衣還舊,丰神如玉,但目光慼慼,苦澀艱難。
他立在陽光下看她,尚帶稚色的臉,卻眉宇沉沉,蒼涼無奈。
她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