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明日一早就要隨方統將軍前往縈城。”承淵道。
“明天?這麼快?”青驪料想不及變故這樣迅速,頓時悵然。
“征戰之事刻不容緩,父皇已經給我們緩衝的時間了。”承淵暗歎。
稍後承捷與蕭簡一同出來,青驪依舊失落惆悵,倒是承捷先行招呼了少女,淡笑道:“誰這麼大的膽子,惹青驪公主生氣了?”
“整個皇宮除了父皇,還有誰敢給我氣受。”青驪低聲道。
承淵知青驪是故意說笑,便順了她的意,朗聲笑了起來,看著少女的目光柔和,道:“父皇怎麼氣你了?他可是最疼你的人。”
“讓你隨軍出征就是氣我,外頭打仗那麼危險,不能派別人去嗎?”青驪道。
“父皇說了我只是隨軍出發,說穿了就是個觀戰的,你別太往心裡去了。倒是這雨崇皇都,你們這些坐著最後重鎮的不能有半分鬆懈。”言辭間,承捷已經轉看向承淵,目光深深,如有重託。
承淵鄭重默允,面對現實,也只能如承捷一樣看開些,畢竟承捷身為皇子,眾將士都會護他周全的。
“對了,青蘼沒事吧?”承捷問。
提及青驪,蕭簡就有莫名關切,但自己根本沒有身份詢問,只知道郭培楓行事高調,而青蘼對此不言不怒,好似默許。
“姐姐什麼都沒說就一個人回去了。”青驪低下頭,卻偷偷看了一眼蕭簡,咬著唇什麼都沒再說。
四人陷入沉默,彼此間彷彿凝固的空氣讓一切都處在陰霾之中,即使身邊陽光靜好。
“那今晚我們為二哥餞行吧。”青驪忽然提議,“我什麼都做不了,只好這樣盡點心意了。二哥,我保證不胡鬧,就我們幾個一起,沒外人。你要走了,青驪捨不得你。”
“呵呵,都多大的丫頭了,還這麼粘人。”看著日漸成長的少女,在過去四年越來越少的相見裡已經極少能看見如她此時這樣單純簡單的惆悵了,承捷為此欣慰,笑道,“但蕭簡晚上不能進宮,不如就現在吧。”
“現在?”見兄長支援自己的提議,青驪興頭更足,“那我去叫姐姐過來。二哥的送行宴,她不來就太說不過去了。”
“青蘼估計被剛才的事情一鬧騰也累了,別去吵她了。”承捷攔住正要轉身離去的少女,內心清明。
青驪轉頭看向蕭簡,他已經側過身,除了沒有表情的側臉,什麼都沒有表露。
“哼!”莫名氣急,青驪撇下承捷拉住自己的手,怒意滿懷道,“就我多事了,當我閒著沒事幹,還要看人臉色!”
青驪一扭頭,氣沖沖地就跑開。
“青驪!”承淵立刻追去。
“蕭簡。”承捷面色凝重,眼底浮動著只有對蕭簡才有的信任與歉意。
“這是蕭簡的榮幸,二殿下不用介懷。”蕭簡同樣顏色肅穆,既然戰役已經開始,身為大琿子民,他有責任為國盡力,最多,不過一條命罷了。
青驪怒火中燒,卻不想在宮道上遇見月棠。
病中的少女臉色並不好看,由侍女扶著,正在散步。原本的閒逸被青驪突如其來的闖入打破,而她措手不及。
“月棠小姐!”侍女慌張地扶起被撞倒在地的月棠。
“我沒事。”月棠道,朝青驪施禮,“青驪公主。”
“是你。”青驪見月棠默然垂首,就像蕭簡給自己的回應那樣安靜得顯得冷漠,她便更氣,只拿月棠當出氣筒,道,“總是這副愛理不理的樣子,我哪裡欠你了嗎!”
面對青驪的無理取鬧,月棠並沒有心思理會。四年,足夠她瞭解這個任性跋扈的公主,面對有皇帝庇佑的少女,她只能忍。
“奴婢一時大意,冒犯了公主,公主恕罪。”說著,月棠跪下。
月棠想要息事寧人,青驪偏偏不領這份情,揚起手就要給身下的少女一記掌摑。
承淵及時出現攔住衝動的青驪,怒意不減的少女同樣狠狠地盯著他,然而相持的時間裡卻漸漸泛出溫柔,慢慢瓦解這著青驪心頭的不滿。
青驪甩下手,將承淵推開,又獨自跑開。
承淵正想去追,但見正起身的月棠。她不是頭一回被青驪無端責罵,長久以來面對青驪的時候,她總是逆來順受,守著自己的本份,沒有逾越一星半點。
“青驪就是這個性子,月棠你別放心上。”承淵愧疚道。
月棠搖頭,少女的笑容雖然有些無力,但寬容依舊,道:“五殿下放心,月棠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