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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

“你們都先退下。”承淵道。

眾侍者面面相覷,只好從命。

偌大的外殿,如今是他們彼此相對,一個想問,一個卻不想答。

“你也是早就計劃好的,要走,要離宮。”他詰問道,抓著她的手越發得緊。

“我留下已經沒意義了,不過兩相看厭罷了。”青驪撇過目光。

“你剛才的說話裡分明是怒了,是氣了,你敢說兩相看厭這四個字。”他還記得就在剛才,她的莊妃行為的不齒和憤恨,但現在卻用這樣四個字為自己剛才的行為做解釋,她眼底的閃躲,根本是這樣明顯。

“那麼你要我繼續留下來重複這些年我根本不想做的事?我也試著和姐姐一樣忍,但我畢竟不是姐姐,我忍不了,受不住,所以當莊妃試圖陷害我的時候我會和她爭,甚至不計後果。我有我的底線,莊妃她觸到了,所以我不會再忍氣吞聲。”她的決絕卻滲透了無可奈何,這一瞬間的狠,一眨眼,又成了事實所迫的不得已,“但我註定是輸,所以離開才是最好的選擇。哥哥,不要用這種難以置信的眼光來看我,你也變了。”

過去的他,對她只有溫柔和疼惜,即使是擁抱都輕柔溫馨,但是現在,他已經會緊緊扣住她的手腕,用帶著怒氣的眼光這樣直接地質問她——這就是事實,表面被壓抑的感情卻在心底被一遍遍地強調,他已不能只用兄長的身份面對同樣已經長大的青驪。

“一點挽回的餘地都沒有?”他問。

“不管我在哪,你們都會護我周全,所以哪裡都一樣。”她用之後的沉默告訴他這一次她的堅決,必然離去,卻不是了斷牽掛,只是她不夠堅強地足夠面對一切而已。

“那我該謝謝莊妃?”諷刺的話語,承淵鬆開手,看著眼前目光涼寞的少女,不再說話。

“哥哥……”忽然開始害怕什麼,浮動在承淵臉上的笑容這樣陌生。

“確實變了。”承淵看著蹙起眉的青驪,又笑了一聲,於是又成了過去的樣子,“我是一時情急,嚇壞你了。”

彼此心照不宣的互相偽裝,青驪點頭,道:“替我向父皇道別吧,明日一早我就過去。”

“我送你回去……”

“過去陪月棠吧。”

她的一句話,將他快速拉回現實,這樣相處的時間裡,他已經忘記自己的妻子正面臨可能到來的死亡——他從來不是合格的丈夫。

和青驪一起走出外殿,沉默的少女率先走向了岔道的另一端,靜默沉著,不曾回頭,連同那些記憶一起被留在身後,任時光蒼老,一去不返。

珍珠冷(十五)

翌日,七公主扶蘇青驪即到出雲庵帶髮修行,為大琿祈福,身邊只帶貼身宮女一名,一切從簡。

因為是皇家承建,是以出雲庵內除了清修的道姑,別無他人。

青驪的到來實屬突然,但一切安排都還算做得周全。負責接待的塵安師太將青驪引到特意為其打掃出來的居舍,將明日要舉行的典禮一一同青驪說了便告辭離開。

安置好了行囊,青驪帶著司斛在庵內清淨處慢走,一眼的碧綠青翠,小道清幽蜿蜒,陽光都比在皇宮裡看見的柔和許多。

青驪置身翠綠間,伸手拖住一枚垂下的青葉,指尖都彷彿有了涼意,寧心靜氣。

“我早該出宮的。”縱使依舊有過往牽絆,但從她需要回頭才能看見那道護了自己十多年的宮門起,有些事就必須被淡化。

如同皇宮裡那些濃墨重彩,都在庵堂的清修時間裡被稀釋,一日復一日,清濯內心,當宮牆內再有訊息傳來事,已默默流過了五年光景,而這出雲庵裡清淨依舊。

是日青驪正在誦經——古佛經卷已是五年來青衣女子生活的重點。她的房內放了各種自己手抄的經卷,焚香清雅。

司斛在外面叩門,聲音急促,道:“公主,出事了。”

青驪起身開門,見侍女一臉急色,是五年來從未有過的,她便問道:“怎麼了?”

“宮裡傳話,要公主立即回宮,說是事關青蘼公主。”

“備車!”原本面色平和淡然的女子立即命道,當即就隨傳話的侍者趕回那朱門紅牆。

應是在出雲庵待得久了,每日與經書花草為伴,再入宮,看著總不停經過的宮中侍者,有些是熟面孔,有些從未見過,青驪只覺不太習慣。

到了皇帝寢宮,只隔了一道簾子,一路過來都沉默安靜的女子卻遲遲沒有走入,哪怕是侍者已經將簾挑起。

“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