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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部分

被裕太妃的一句話打斷,她指著剛飛出紅牆外的一隻鳥問道:“若是有下輩子,你要做什麼呢?”

她眼角少有的溫柔,仿若一切還是初入宮的模樣,是的,初入宮時,她亦是個如水般溫柔沉靜的女子。只是年年歲歲的歷練,將人打磨的越來越圓滑。

太后提裙坐在了裕太妃身子的一側,悵然的說:“做一個可以自己說的算的人。”

裕太妃笑了笑,忽而眼神清冷的望著湛藍的天空,露出項上的玉蘭墜子,“下輩子我還做耿佳儀,這輩子輸的太慘。”

太后看著揚起頭,眼神忽而變得凌厲的耿氏,如空谷幽蘭,她就是這個倔強清冷傲視一切的耿佳儀,她有她的驕傲,有這個強勢精明的好對手才逼得她不得懈怠。她旗頭旁一隻紅瑪瑙嵌在花蕊中,零星綴以渾然天成的珍珠,卻不似以往光滑,的確,她們都老了。

太后起身,嘴角漾著春風扶柳的笑:“你輸在了你太強。”當年耿大人重兵在握,耿氏膝下有一子,她又不是無謀的愚婦,誰敢保證她不篡權?歷經萬苦得來皇位的先帝怎會允許這些事情發生。

裕太妃聽完此話後笑了,笑的鬢上的流蘇亂顫,可幾聲輕咳卻令笑聲戛然而止,每個人都想自己變強,誰知道變強反而導致了自個兒輸的如此慘。她從來都沒有想過做對不起大清祖宗的事情。她雖野心勃勃,但也不是那毒辣呂彘,傾朝武后。

太后站在裕太妃身側,突然也笑了,裕太妃太強輸了,難道是自己太弱才登上了後位?她望著她眼角陡然滲出的一滴晶瑩,輕輕的抬起左手懸在半空中,裕太妃轉身看見太后抬起的手,起身伸出右手放了上去:“是我們都輸了。輸了我們最好的年華。”

染秋和香盈站在一旁,只見太后和裕太妃雙手緊握,站在亭中,笑的悽離,餘暉灑在兩人身上,像一幅迷離又含帶悽傷的瑰景。

太后沒有讓皇上治裕太妃的罪,而裕太妃卻自己要求永不踏出壽康宮。原本針尖對麥芒的兩人終於在半輩子後關係趨於平緩。有句話說得對“沒有永遠的敵人,也沒有永遠的朋友”。

織錦看著皇上踏出了永壽宮,才走入屏風後,壓低聲音說:“主子,皇上走了。”

靜嫻點了下頭,厭惡的看著一床龍鳳合喜的被子,轉頭問道:“藥可是備好了?”

織錦面露擔憂,一邊疊著被子,一邊勸慰:“主子,這藥喝多了可是會傷身的,更何況主子原本身子就不好,經不起這樣的折騰了。”

靜嫻仰頭將碗中的藥喝的乾乾淨淨,乾脆的放在案几上,抬頭看了眼窗前的琉璃宮燈,迷茫悵然的眼睛一眨不眨的有些呆滯,即使不能再孕,她也不想為皇上誕下子嗣。人真是奇怪,原本心心念念想做的事,只不過幾年光陰,便又是另一番模樣。

織錦看著靜嫻半晌不語,悄悄退了出去,正逢上溪薇捧著一束鮮花進宮,她往裡瞧了瞧,小聲問:“主子又想王爺了?”

織錦無奈地搖了搖頭,跟溪薇並肩朝案几走了過去,溪薇拿起案几上的花瓶將花插了進去,織錦卻愁眉苦臉的望著靜嫻的側影,說:“自打兒回來後,主子便無精打采,平日裡為了敷衍皇上強顏歡笑,夜深人靜時躺在這樣一個男人懷裡,甭說主子了,就是我……現下想想也難受的緊。”

溪薇嘆了口氣:“難受倒是可以裝,有道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我就怕主子在夢中喊出不該說的話。”

織錦也是贊同的點了點頭,說:“主子是個倔性子,當日若不是皇上負她在先,王爺亦不會有機會,你我都知王爺是不會負主子的,所以這個結……怕是要纏上一輩子了。”

靜嫻的眉頭鎖著深深的愁,姐姐,我終於為你報仇了,嘉貴妃現下形同在冷宮,她一輩子的輝煌也到頭了。姐姐若在天有靈,一定要保佑弘軒萬事平安,你我姐妹,情路相似,不知結局是否如故。

第113章 (一百一十二)深鎖春光一院愁

乾隆十五年,春色淡遠,鶯啼絮晚,渾渾噩噩的日子毫無生趣兒,寂靜的像是一灘發臭的死水。大阿哥永璜就在這樣了無生趣的日子裡走完了二十三載的人生路。

“主子,貴妃說她身子不適,便不來了。”

靜嫻靠在迴轉小廊的欄杆上望著池水中的金魚兒,隨手撒下了些魚食,“大阿哥去了,她連陪本宮來花園裡喂喂魚兒都這麼小心翼翼,看來上次孝賢皇后喪事,永璋被皇上責罰,她如今還心有餘悸。”

“貴妃一向是如此小心。”溪薇搭著話兒。

“本宮沒有想到大阿哥這麼早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