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太多的秘密,但又不想揭開他的瘡疤,於是,她淡淡一笑,道:“嫻兒不知何時有幸,能聽師父演奏一曲?”
子喬無論何時,嘴邊都掛著一道笑容,她聽聞此話後,嘴角仍舊掛著笑容,不語。
因著空靈寺倚靠翠微山,所以寺中的氣候稍稍涼了些,十一月份才至,靜嫻已經圍上了厚厚的錦裘,房中已是架起了火盆,她想起昨兒彈奏幽蘭》時有個泛音竟失了音準,便讓寶月捧起古琴,自己換了一襲蜜水粉的浮花雲羅長裙,外罩一件米白捻金錦裘,兩人去往子喬的房間。
靜嫻與寶月走至子喬房門前,寶月輕聲敲了敲門,子喬清朗的聲音傳來:“請進。”
待寶月推門而入,卻見雕刻著藤蔓蒼蘭的花梨木桌前坐著一個熟悉的人,靜嫻先是一愣,而後踏入福身道:“七爺安好。”
弘軒起身,輕點了下頭,淡雅如風,道:“福晉安好。”
子喬忙讓靜嫻坐下,靜嫻微微點頭,眼神疑惑,遂問:“師父竟與七爺相識?”
子喬早已想到靜嫻會問出口,他把弄著手中的茶蓋看著弘軒,弘軒與子喬已是舊時,又逢皇后娘娘崩逝,便來寺中守孝緬懷。弘軒輕聲一笑,道:“我們乃莫逆之交。”
靜嫻會意一笑,一個心境高遠,一個敬賢禮士,倒好比伯牙子期。靜嫻將古琴放在桌上,道:“嫻兒昨兒彈奏幽蘭》時有個泛音竟頻頻失了音準,還請師父指點一二。”
弘軒看著靜嫻面前的梅花落琴,聽聞此言,看著子喬打趣道:“子喬,你竟敢收了福晉做徒兒,當日福晉的一曲春江花月夜》震懾滿座,你小心弄巧成拙,成了千古笑柄。”
靜嫻在一旁忙解釋道:“七爺抬愛了,靜嫻不過是熟能生巧罷了,算不得琴技卓絕。”
弘軒面帶笑容喝了口茶,子喬淡淡一笑,不懷好意望著弘軒:“那由你教嫻兒便是。”
靜嫻一愣,她不知弘軒也會彈奏古琴,弘軒也是一愣,兩人都望著子喬,卻見子喬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靜嫻只好期待的看著弘軒,道:“有勞七爺了。”
弘軒知曉子喬已是多年未彈奏,他亦不會輕易彈奏,弘軒便從容的起身,望了兩人一眼,道:“那軒便獻醜了。”他坐在古琴旁,左手起,右手抹弦,音奏緩慢,輕撥散音,如宏如鳴鐘,淡撥泛音,如珠落玉盤,空谷幽蘭,素淨雅緻。一曲畢之,靜嫻仍在陶醉,似乎可聞見滿室幽蘭的芬芳。
子喬笑著道:“你這琴技不減當年。”
靜嫻驚訝,想起弘軒剛剛說的話,不免面色緋紅,道:“七爺一曲幽蘭》,如行雲流水,天籟之音,日後靜嫻真不敢在七爺面前賣弄了。”
弘軒撫了撫面前古琴,望了眼子喬,對靜嫻說:“軒常與子喬相交,不過耳濡目染罷了。”
靜嫻含笑,轉念一想。師父究竟是何方高人呢,弘軒的琴技已是如此精湛,師父的琴技想必登峰造極了。
子喬淺笑不語,三人相談甚歡,弘軒走的時候,夜幕已經垂下。
靜嫻來到寺中已三個月,每日除了誦經唸佛,偶爾與子喬吟詩作對,日子過的也算愜意,她身上披著柔兒送的錦衣,看著窗外漫天清雪,想起同樣是一個下雪的日子,她們三人秉燭夜談,義結金蘭。又是一個下雪的日子,他告知她姑母過不了三秋。如今她站在這裡,想著往事,多年之後,想必也想著此情此景。
寶月輕聲推門而入,雖是壓住了腳步,靜嫻仍可聽見她步伐有些紊亂。寶月唇邊帶著笑容,道:“主子,宮內來人了。”
靜嫻疑惑,快速冥想,絕不能為府中之人。她跟著寶月向外走去,遠遠的卻見那人站在廊下,朝這邊望來,靜嫻一見是她,忙加快了腳步,激動喊著:“織錦姑姑。”織錦忙要俯身行禮,卻被靜嫻扶起:“寺中不必講究繁文縟節。姑姑怎會來寺中?”
寶月接過織錦的行囊,三人邊說邊向房中走去。織錦喝了杯暖茶,淡淡道:“皇后娘娘殯天后,奴婢便想著侍奉福晉,可奴婢知道,皇后娘娘在天之靈,定是念著皇上的龍體,奴婢在皇上身邊侍奉了幾個月,如今,皇上龍體安康,織錦便不復皇后娘娘所託了。”她頓了頓,輕抿一口熱茶,複道:“奴婢知道,娘娘最放心不下的便是福晉與七爺,七爺在府中,衣食住行尚且周全,可福晉……前些日子,奴婢便向皇上請旨到寺中侍奉福晉,也好陪皇后娘娘最後一程。皇上便允了。”
靜嫻深知織錦是忠心不二的,有她陪在自己身邊,日後在宮中定能顧慮周全。她看見織錦身後揹著的物件,忙問道:“這……可是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