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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歷神思凝重,細細思量後,鎮定道:“兩位富察氏產後也不足半年,其餘各位庶福晉身份低微,沁雪與靜嫻相比,兒臣覺得靜嫻能當此大任。”

熹貴妃轉了轉鎏金的護甲,道:“姑侄情深,本宮也認為只有她才能勝任。”她望著弘曆,語氣緩和道:“只是你可捨得?”

弘曆果斷的點了點頭,道:“便由兒臣親自告訴她吧。”

靜嫻閉眼,疲憊的躺在床榻上,榻旁高腳浮雕金漆燭臺上的燭火搖曳。“吱呀”一聲輕微的開門聲,少頃,房中靜的可以聽見自己喘息的聲音,靜嫻發覺不對勁,忙睜開眼睛,她本以為是寶月在房中,如今卻見弘曆站在離床榻十米處,默然不語的盯著自己。靜嫻看著他的目光,脊背竟然滲出一層冷汗,她忙要起身,弘曆卻走近拍了拍她瘦弱的肩膀,沉吟道:“不必多禮了,本想來看看你,卻不想吵醒你了。”

靜嫻心中驚訝,故意避開他的目光,道:“我並未睡熟。”她雙手掩在袖中,本想問他近來可好,但卻無從開口,她攥了攥拳頭,開口道:“府中……”

弘曆偏巧也開口道:“你……”

兩人尷尬互望一眼,靜嫻柔道:“爺先說。”

弘曆一笑:“你先說吧。”

靜嫻柔柔道:“府中一切可好?”

弘曆點了點頭,語氣少有的溫柔:“甚好。”

靜嫻微微點頭,等待弘曆未出口的話,卻見弘曆欲言又止,他看見靜嫻憔悴的樣子,的確不忍心說出口,他起身,道:“你早些歇著吧。”

靜嫻已是感覺出弘曆有些不對,忙掀被起身,走到弘曆面前,疑惑道:“爺有話不妨直說。”

弘曆頓了頓,緩緩道:“皇后崩逝,祖宗的規矩……你可再送皇后最後一程,如此也算盡最後的孝心了。”

靜嫻面色不改,五臟肺腑的血流急速湧動,頭腦翁翁作響,她緊攥著拳頭,指甲叩進了掌心,欲哭無淚的感覺,她今天算是懂了,她扯了扯生硬的嘴角,儘量控制著顫抖的聲音,道:“靜嫻也正有此打算,準備‘毛遂自薦’,如今,可是爺的意思?”

弘曆道:“我與額娘相商後,覺得唯你最合適。”

靜嫻看著弘曆,唇角抽搐,她生澀一笑,緩緩道:“三年離別苦,望君勿念妾,願如香瓔珞,常伴君身側。願君康健平安。”

弘曆心中動容,將靜嫻抱在懷中,輕拍了拍她的背,在她耳旁輕道:“早些歇息吧。”

靜嫻望著弘曆的背影慢慢模糊,她才鬆開緊攥的雙手,原本清晰的掌紋此時血肉模糊,她咬著手掌,放聲嗚咽,她難過的不是離別,而是……他親手將她送走,她的心宛如刀割。

門外廊角,弘曆偷偷望著房內的靜嫻,黯然神傷,心如芒刺。她的性子就是如此倔強,哪怕她有一點點推遲,他心內的不忍都會蓋過理智將她留下,可她還口口聲聲說著“毛遂自薦”,他不得已,想必她亦是不得已。

雍正九年十月,皇后梓宮暫奉移空靈寺。寅時天剛矇矇亮,靜嫻退去了縞服,一襲素色羅錦天竺銀紋長裙極是素淨,髮髻一隻簪木白玉雛菊釵利落的挽成一個碎玉髮髻,她回眸望了一眼體順堂,此情此景,物是人非,她站在最後一所宮門前,剛想踏上馬車,便聽見順福的聲音:“嫻福晉,嫻福晉等等……”

靜嫻望向遠處,馬蹄飛揚,待停下後才看見沁雪和柔兒從馬車上下來。三人一見,還未來得及說話,便抱在一起,失聲痛哭。柔兒聲音顫抖:“姐姐一去數載,定要保重身體,寺中露溼氣重,這是幾件避潮的錦衣,姐姐且收好了。”

沁雪為靜嫻拭了拭眼淚,從袖中拿出了幾個香袋,不捨道:“這裡有祛頭痛的藥方,有祛溼防疹的藥方,還有一些……”話還未完,靜嫻便緊緊抱在懷中,道:“我自是懂得,雖說寺中不及府中錦衣玉食,但也沒有姐姐與妹妹想的那般潦倒,你二人定要保重。”

隨行的隊伍已出發了,一旁的寶月將沁雪與柔兒相贈的東西收拾好,忙催促著:“主子,該出發了。”

送君千里,終須一別。靜嫻踏上馬車掀起簾子,馬車向隨行的隊伍追趕而去,靜嫻望著沁雪與柔兒豆大的身影漸漸消逝,一別三年,而他,竟未相送,她心內五味雜陳。

空靈寺倚翠微山,紅牆圍繞,登數極臺階後便見石壁屏風遮擋住寺內景象,一位僧人帶著靜嫻沿甬道向北苑走去,道旁菩提參天,香氣繞樑,房間雖不是太大,但乾淨雅緻,竹藤的吊椅,落紗月影疏梅的屏風遮擋著梨木床榻,房中並未像沁雪與柔兒想的那麼溼重,想必